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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刚亮，李秀宁起身梳洗。
昨夜她熄灯后听到瓦片轻响，知道有人来过又走。
她没动，也没叫人，只把玉佩收进贴身小袋，换了一身素色宫装。
她走出房门时，马三宝已在院中等她。
他低声道：“残稿被人翻过，是厨房刘妈的侄子动的手。”
李秀宁点头：“内线有了眉目，先不动他。”
马三宝又说：“柴绍一早派人递了帖子，说是奉李渊之命，请您去正厅议事。”
她抬脚往前走：“我知道了。”
正厅里，李渊坐在主位，手里转着那两枚核桃。
柴绍立于阶下，月白圆领袍干净利落，银鱼袋挂在腰间。
见李秀宁进来，他微微侧头，目光一扫即收。
“今日召你们来，为的是婚事。”
李渊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整个厅堂，“柴氏忠良之后，绍儿才德兼备，与吾女结缡，可固两家之好。”
李秀宁垂眼不语。
她站在原地，手指轻轻蹭过袖口绣线。
这话说得体面，但她听得出弦外之音——不是为她找夫婿，是为唐国公府布棋子。
柴绍上前一步：“臣愿娶公主为妻，共守家国大义。”
礼数周全，语气平稳，像演练过千百遍。
李渊看向李秀宁：“你意下如何？”
她抬头：“女儿不愿嫁人。”
满厅一静。
柴绍眉头微动。
她继续说：“但若此婚能助关中安定，我无异议。”
这话出口，意思就变了。
不是顺从，也不是抗拒，而是谈条件。
李渊盯着她看了几息，忽然笑了下，把核桃往案上一放：“婚期定在春分，礼部督办。”
散席后，众人退下。
柴绍走到廊下，忽而停下脚步：“公主留步。”
李秀宁转身。
“渭南水道近日巡船增派。”
他说，声音压得很低，“不是例行巡查。”
她冷笑：“有人怕账本说话。”
柴绍点头：“左骁卫明日要调兵巡防，若‘误入’蒲坂渡口，不知会不会扰了谁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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