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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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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骇人的揭发
这案子发生在一个滴水成冰的严寒时期。
那时我已经成婚,和霍桑分居了。
一月二十八日星期六那天,我到他的寓所里去,彼此倾怀长谈,足足经过了两三个钟头,直到天黑,我方才辞别。
一个知己朋友,有时扯开了话锋,意见尽不妨参差,只要不虚伪,没顾忌,时间先生便会很快地溜走。
这也是人生的一件愉快的事。
那天我们所谈的问题可说是海阔天空,最后从刊物归结到现代的教育问题。
霍桑又发过几句牢骚。
他以为我国的教育制度,根本的错误就在东抄西袭的什么化什么化,更坏在取糟粕而弃精华的表面上的什么化,结果就使青年们倾向于漠视国情的种种享乐、奢靡和放浪。
他曾叹息着说:“我们眼前的教育,除了点缀门面以外,有什么意义?博士、硕士尽管多如过江之鲫,在国计民生上发生了什么影响?上荐者既然着眼在虚衔,一般人便用‘镀金’做敲门砖。
这还不是沾染了科举制度的遗毒?有几个人切切实实地对学术的某一部门作精深致密的探讨?有几个人不顾虚名地在实验室中埋头研钻?有几个人注意到我国现在社会的状况和未来的需要?有几个人着眼到我们民族的生存问题?你想这样的教育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的话固然未免有些过火,但平心而论,以往的教育界上那种浮华不切实用的现象确也非常普遍。
那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他又说:“包朗,你大概也不能作违心的辩论吧?那么你们这一班弄笔杆的人也得负些责任。
你们不是把握着一种无上的权威,足以影响一般青年的思想吗?你看,现在报纸上不是有不少关于声色犬马、风花雪月的作品,在推波助澜地引诱青年们趋于享乐、颓废、堕落的途径上去吗?包朗,你以后着笔,应当在这方面尽量地加意些才是。”
我不是为朋友夸张,霍桑实在是一个热血的男子。
他在好多年以前,早看出我们的教育制度错误在忽视了国情的照单全收式的模仿。
他因着期望的恳切,所以就有些求全责备;平日不提则已,一经提及,言词上也往往特别激昂。
我知道他的牢骚的话匣一开,会像黄河决了口,一时没法子堵塞,我防他还有什么意外的训斥,便站起来托故兴辞。
我说:“是的,你的话很有见地。
今晚上我就有一个机会,可以把你的见解乘机宣传一番。”
他问道:“什么?有什么学会请你演讲?”
我答道:“不是。
今天是文学研究会会长俞天鹏的五十寿辰,我现在马上要去参加宴会。
那些与会的人都是著作界上的朋友,要是有机会,我一定将你的意见宣传一下。”
那晚上天气十分冷,寒暑表在零下五度。
东北风吹得很急,像虎吼一般地呼呼震耳。
风声中隐隐约约地夹杂着啼饥号寒的哀鸣——“冻死了!”
不但刺耳,简直刺心!
天空中云阵密布,好像覆盖了厚厚的棉絮,乌黑黑地要下雨下雪的样子。
我穿着黑羔皮的黑细呢大衣,坐在车子中还有些瑟瑟股栗,车轮辗过街边的冰块,窸窸窣窣地细碎有声。
但白杨路俞家的贺客依旧济济盈堂,并不因着气候的影响而减少。
这也足见得主人平日待人的交情。
俞天鹏的身材足有五尺六七寸。
头上戴着乌绒红结的小帽,身穿玄缎马褂和紫色缎的狐皮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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