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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对象世界而言,工具理性所关注的,首先是经验—现象领域;与工具理性片面引申相联系的,往往是将视野仅仅限制于经验—现象之域。
在这方面,追求工具意义上的理性化,与经验主义及实证论的理论走向无疑存在着内在的一致性。
事实上,以推崇工具理性为特征的科学主义,即以实证主义为其哲学基础。
在拒斥形而上学、扬弃超验实体等要求下,世界似乎只剩下各种经验的呈现和数学、逻辑的规定。
质言之,在疏离了本体论之后,对世界本身的理解也变得片面化了。
从哲学的层面看,工具意义上的理性化,确乎与缺乏本体的承诺相联系;正是悬置了对世界的本体论的观照,具体的对象逐渐被分解为抽象的规定。
合理性的重建,首先意味着从现象的呈现和逻辑、数学的规定,回归具体的世界。
此所谓具体的世界,是体和用统一的存在,它既展开为多方面的呈现,又具有内在的根据;既表现为自在规定,又是一种为我的存在。
以体与用的统一为内容的本体论承诺,构成了超越工具理性抽象性与片面性的理论前提。
把对象世界分解为数学、物理、化学等各种规定,既为分别地把握对象提供了可能,又将人与对象的关系主要限定于认知之域。
从总体上看,工具理性确乎以认知为主要内容,它所表现的,是一种狭义的知识论立场。
人与对象的认知关系,当然是人存在的一个极为重要的方面,自在之物在多大程度上转化为为我之物,往往取决于对其认知所达到的深度和广度。
但人与对象除了认知关系之外,还存在价值等关系;单纯的认知往往使人难以超越经验的领域。
此外,离开了理性的认知而仅仅关注于价值的评价,则常常容易使这种评价流于形而上的思辨。
就认识论的角度而言,唯有达到认知与评价的统一,才可能真正扬弃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对峙。
从现实的形态看,正如人与对象的关系涉及认知与评价一样,广义的认识过程本身既包含着认知之维,又有评价的向度,尽管我们可以用分析的方法,对二者加以区分,但在现实的认识过程中,认知与评价却并非彼此隔绝。
从这一意义上说,扬弃片面强调工具理性的科学主义,意味着回归认识的现实形态。
认知的成果通常呈现为知识,作为经验对象一定层面或侧面的认识形态,知识总是表现为一个一个的命题、一条一条的定理或定律,对世界的这种把握形式,具有分析的特点。
与知识相对的,是智慧。
较之知识的认知向度(以敞开对象为指归),智慧更多地表现为对象的认知与存在关切的统一;较之知识主要指向经验领域的某一方面或层面,智慧所追问和沉思的,则是作为整体的存在——天与人统一的具体世界。
智慧固然没有对经验对象作断定,但它却规范着对存在的认知和作用,并不断引导人们从被定律、命题等所分解的对象回归具体的世界。
仅仅以狭隘的知识论立场为进路,往往容易导向智慧的遗忘,在近代以来对工具理性与科学认知的片面强化中,我们确实可以看到某种遗忘智慧的趋向。
马利坦曾将这种现象的产生与笛卡尔联系起来,认为:“笛卡尔废黜了智慧。”
[20]这种评论是否确当或可讨论,但自笛卡尔等把世界数学化以后,人们开始逐渐地疏远了智慧,这似乎还是事实。
如何克服智慧的遗忘,这是走向现代的过程中应当正视的问题。
当然,智慧本身并非隔绝于知识之外,拒斥知识的所谓智慧,只能流于形上的玄思。
在超越狭隘的知识论立场、克服智慧的遗忘的同时,又给予知识以应有的定位,从而不断达到知识与智慧的统一,这可以看作是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合理互动的更为深层的内涵和逻辑引申。
以知识与智慧统一为内涵的理性化过程,既不同于工具意义上的理性化,也非限于价值意义上的理性化。
如前所述,工具意义上的理性化主要以有效性为指向,在形式化、有效性等追求中,人与其他存在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价值意义上的理性化以存在意义的确认和实现为内容,但单纯的价值关切,往往容易使理性化流于情意世界的建构及心性层面的精神受用,其中蕴含着另一种意义上的抽象性。
从终极的层面看,理性化的真正内涵应当是人本身的全面发展。
所谓全面发展,既指知情意的相互协调,也包括认识世界与认识人自身的统一,而以上统一同时又展开于变革外部对象与提升自我境界、人的存在与对象世界彼此互动、主体之间相互理解和沟通的历史实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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