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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劢强调科学与人生观之分,要求将科学从人生观之域剔除出去,在某种意义可以看作是对文化保守主义的一种呼应;而从人生观的角度对科学的质疑,则同时意味着拒斥科学所象征的现代性(包括现代价值体系)。
从这一背景上看,科学派对玄学派的批评,便具有了另一重意义。
与玄学派对科学的质难相对,科学派一开始便以科学辩护者的姿态出现。
科学派的重要人物胡适在论战中明确表明了这一立场:“我们当这个时候,正苦科学的提倡不够,正苦科学的教育不发达,正苦科学的势力还不能扫除那迷漫全国的乌烟瘴气,——不料还有名流学者出来高唱‘欧洲科学破产’的喊声,出来把欧洲文化破产的罪名归到科学身上,出来菲薄科学,历数科学家人生观的罪状,不要科学在人生观上发生影响!
信仰科学的人看了这种现状,能不发愁吗?能不大声疾呼出来替科学辩护吗?”
[41]对胡适来说,为科学辩护,“这便是这一次‘科学与人生观’的大论战所以发生的动机”
[42]。
值得注意的是,胡适在此以信仰科学表示对科学的认同,这就使其对科学的辩护具有了某种文化—价值观的意蕴:信仰不同于具体的接受某种观念,而是展开为从思维模式到价值取向的整个文化立场。
胡适从维护科学信仰的角度解释科学与人生观论战的根源,亦表现了对论战之内在主题的自觉。
对科学派来说,如何建构合理的文化—价值体系,是科玄论战内含的更根本的问题。
丁文江在论战之后依然在对此加以反省:“中国今日社会的崩溃,完全由于大家丧失了旧的信仰,而没有新的信仰来替代的原故。”
[43]随着旧有的价值体系的失落,向传统的复归已无根据,出路何在?科玄论战中,科学派在肯定科学的普遍意义的同时,总是渗入了追求与建构新的文化—价值体系的意向,而这种新的文化—价值体系的建构,又始终与现代性相联系:以科学为核心的价值体系,所体现的实质上同时是文化的现代性(culturalmodernity)。
这样,我们便看到,在肯定科学具有“无上尊严”
的背后,乃是对现代性的维护,正是在这里,呈现出科学派提升并泛化科学的更为深沉的意义。
现代性,特别是现代西方文化—价值形态下的现代性,当然亦有其自身的问题,它所包含的技术理性过强等偏向,常常亦引发了负面的历史后果,然而,对正在由前现代走向后现代转换的近代中国而言,现代性无疑又体现了某种新的历史发展趋向。
从后一方面看,较之近代文化保守主义(包括玄学派)由责难科学而消解现代性,科学派对现代性的维护,似乎又更多地展示了合乎历史演进方向的时代意识。
[1]丁文江:《玄学与科学——评张君劢的〈人生观〉》,载《努力周报》,第49期,1923-04-22。
[2]唐钺:《心理现象与因果律》,见《科学与人生观》,211页,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7。
[3]丁文江:《玄学与科学——评论张君劢的〈人生观〉》,载《努力周报》,第49期,1923-04-22。
[4]丁文江:《玄学与科学——评论张君劢的〈人生观〉》,载《努力周报》,第49期,1923-04-22。
[5]梁启超:《人生观与科学》,载《学灯》,1923-06-02。
[6]唐钺:《一个痴人的说梦》,载《努力周报》,第57期,1923-06-17。
[7]吴稚辉:《一个新信仰的宇宙观及人生观(续4卷3号)》,载《太平洋》,第4卷,第5号,1924。
[8]王星拱:《科学与人生观》,载《晨报副刊》,第177号,1923。
[9]王星拱:《科学的起源和效果》,载《新青年》,第7卷,第1号,1919。
[10]唐钺:《读了〈评所谓科学与玄学之争〉以后》,见《科学与人生观》,327页,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7。
[11]王星拱:《科学与伦理》,见《科学概论》,276—277页,上海,商务印书馆,1930。
[12]王星拱:《环境改造之哲学观》,载《哲学》,第2期,1921。
[13]王星拱:《科学方法论·引说》,北京,北京大学出版部,1920。
[14]张君劢:《人生观》,见《科学与人生观》,33页,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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