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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学中的“言不尽意”
正是这一哲学困境所派生出的众多命题之一,它同样鼓励“忘言”
“去智”
,或者从积极层面来说,倡导“率性”
“返璞”
。
唐代禅宗的兴起再次激活了这一问题。
像孔子一样,道家与佛家都看到了这样一种生存的可能性:不在文字中,而在与有意义的形式的相协调中实现生存的意义。
这意味着,如果艺术经验这种方式自身预设着自我实现的意义结构,那么,直觉理解便可能存在于最纯粹最素朴的形式之中。
高氏说,对诗人陶潜而言,生活体现意义。
他体验生活,其诗歌体验以素朴和真诚反映出一种悠然自得的生活。
[59]
陶诗与唐代王维诗歌的共同特点,即客观物象与自我价值融为一体。
高氏认为可将之视为“外物‘人化’,或‘主观化’以与自我人格交流,表现深入的情感。
也可以视为自我人格体现于外在现象中,这则是一种‘物化’或‘客观化’。
但二者都做到一种价值与现象合一的中文中所谓的境界”
[60]。
高氏以王维的诗作为例,进行了进一步的阐述。
他说,在“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这一联中,王维轻松地从一个行为转向另一个行为。
这些行为虽然没有预定的方向,但是每一个行为都在经验的整体中完美地走向了自己合适的位置。
因为世界自身是完整的,每一时刻都是有意义的。
事件在时间流中的随意性和感觉在空间延伸之中的完整性,可以轻易地与律诗现有的美典结合在一起。
相对独立的各联的并置意味着一种偶然的连续性,每一对仗句的自足性都可以用来描述完整世界中的这一特定时刻。
在王维的美典中,每一组意象都携带着简单自然而具有象征性的意义。
尽管这个内在世界只是从瞬间的、自发的体验中产生的理想化了的世界,但是诗人却希望回归或者永驻这一世界之中。
[61]因为这一世界存在于自然之中,不着斧凿痕迹,只有通过诗人的意志才能进入其中。
与自然物体以及整个山水相连的象征意义和境界,使对内在情感和思想的呈现显得没有必要。
高氏指出,要想在前三联中进入这一世界,必须沉浸于幻想的状态之中:时间被悬置了,自我被忘却了,由想象独自承担整个诗歌行为的重任。
这种自我实现与分析性知识无关,尽管这种诗歌形式可能也有其自身的象征性内涵,这一内涵是由传统或诗人有意或无意地赋予的。
在对诗歌内容的反思中,尽管尾联使得诗人脱离了自我沉醉的短暂时刻,幻想的世界依然是这种新的美典关注的对象。
诗人会恋恋不舍地回首眷望,试图将心灵固着于理想的观念之上;忘记了现世的一切,期待着最终的回归。
如若初唐诗人满足于外物与内心无意间的偶然结合,王维则试图看到其结合象征了一种理想化的生存与感悟,盛唐晚期杜甫则以“宇宙视界”
的构建,试图使这一结合成为一切自然的与历史的力量的交会点。
杜甫是以六朝诗风开始其律诗写作的,并且完全吸收了初唐的美典观念,然而终生的穷苦劳顿以及对政治的关切,使他永远无法安心接受某些盛唐诗人的生活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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