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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来最繁忙时节。
各地信件如雪片飞来:西北老兵寄来战地日记,记载某次屠杀实为上司冒功虚报;南方商贾送来家族契约,揭露当年官商勾结强征民田;甚至有一位老太监,颤抖着写下自己如何奉命毒杀三位知情嫔妃……
晚芜日夜整理,分类编号,每晚睡前必诵一遍《忆归》。
紫晶残片渐渐恢复光泽,每逢雷雨之夜,竟能映出模糊影像??似是一座地下图书馆,层层书架延伸至地心,每一本书都在微微震动,仿佛等待苏醒。
某夜,她梦入其中,见一少女立于廊下,面容酷似自己,却又陌生。
少女递给她一把铜钥,说:“这是钥匙,也是锁。
开得越多,忘得越快。
你要小心选择打开哪一扇门。”
醒来后,她发现枕边多了一枚锈迹斑斑的钥匙,形状奇特,似能插入紫晶之中。
她不敢轻试,却开始思索:是否所有记忆都值得唤醒?有些痛,若反复撕开,会不会反而吞噬疗愈的可能?
恰在此时,边关急报传来:北狄遣使求和,并归还一批古籍残卷,声称是当年从中原掠走的“失落之书”
。
其中一册封面残存二字??《真史》。
举国震动。
新帝亲赴边境迎书,归途中遇刺,幸有“记忆守望团”
拼死护驾。
刺客被捕后供述,乃旧贵族余党,意图制造混乱,阻止真相传播。
晚芜赶赴行宫探望。
新帝卧床不起,肩头缠纱,见她到来,虚弱一笑:“你看,他们怕的不是战争,是这几本书。”
“那你还要继续吗?”
她问。
“更要。”
他咳了几声,“越是有人想烧书,就越说明,书里藏着光。”
半月后,《真史》残卷运抵京城。
经专家辨认,共存三卷,内容涵盖三代王朝兴衰,尤以沈知言执政初期最为详尽。
其中有明确记载:
>“永昌三年冬,帝疑太傅结党,下令清洗。
凡涉联名上书者,无论官职高低,一律族诛。
其间,有八岁幼童因背诵父诗被捕,狱中绝食而亡。
史官欲录,遭斥‘小儿狂语,不足载’。
遂删之。”
晚芜读至此处,泪水滑落。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沈知言临终前要说“我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
一个人若不断抹去别人的记忆,终将失去自己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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