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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却总嫌不够。
饯行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仍不舍离去。
几个人哭哭笑笑,小小的酒馆被昏黄的灯光和离愁别绪填满。
直到夜色越发深沉,外面响起二更的梆子声,胡尽忠推门进来,对祁望躬身道:“太子殿下,二更天了,该回去了,四殿下明早五更就要出发,睡不了几个时辰了。”
屋里空气骤然安静下来,几个人彼此对望,纵有千般不舍,也明白散场的时刻到了。
祁让沉默着,拿起酒壶,亲自将每个人的酒杯续满。
叮铃??
叮铃??
叮铃??
声音不疾不徐,像是从极远的天边传来,又仿佛就在耳畔低语。
晚芜坐在铃屋檐下,手中捧着那本新刊的《贞元实录?补遗卷》,指尖轻轻抚过插图上那个白发老医的身影。
阳光斜照在纸面,墨迹泛着微光,仿佛那些人并未真正离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阿阮蹲在屋前石阶上,正用小木棍拨弄一株刚冒头的言魂花嫩芽。
她嘴里哼着一首不成调的歌,是晚芜教她的宫中童谣,讲的是“月亮不说谎,星星不藏光”
。
小姑娘忽然抬头,眨眨眼:“姑姑,你说哥哥现在在哪儿?他变成光飞走的时候,是不是疼啊?”
晚芜合上书,缓缓摇头:“不疼。
那是解脱。”
她望着远处山峦叠翠,云雾缭绕间似有影影绰绰的人形闪过,却又转瞬即逝。
她知道,那是被释放的魂魄,终于不再困于执念与谎言之间。
陆沉临走前最后的笑容浮现在眼前??不是林九龄苍老疲惫的脸,而是少年时的模样,眉眼清朗,唇角含笑,像极了母亲年轻时的画像。
程砚踏着晨露而来,黑袍依旧,只是肩头多了一道缝补过的裂口。
他站在院门外,并未立刻进来,只静静看着铃屋方向。
直到晚芜起身相迎,他才迈步走入,低声说道:“传音塔昨夜响了一整夜。”
“哦?”
“不是哀悼,也不是祈愿。”
他目光沉静,“是无数人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一个农夫说他父亲曾因言获罪被贬岭南;一位老妇人哭诉女儿十年前莫名失踪,只留下半页日记写着‘真相不能说’;还有个孩子问:‘如果皇帝也说谎,我们还能信谁?’”
晚芜听着,心口微微发烫。
她想起自己跃入回溯之井那一刻,整个长安城仿佛都在共振。
墙壁浮现的眼睛、空中齐声呐喊的百姓……那不是幻觉,而是被压抑太久的真实,在某一刻终于冲破封印。
“这不是结束。”
她说,“这是开始。”
程砚点头:“裴家残党已尽数落网。
裴世衡之子试图携密档逃往北境,但在雁门关外被截获。
他在狱中写下万言供状,承认自贞元十年起便系统性篡改史册、操控监天台、以‘梦眠散’控制太后神志,并借‘灾星论’抹黑你出生的意义。
他还供出一事??当年寒渊崩塌,并非意外。”
晚芜眸光一凛:“什么意思?”
“是人为引爆地脉阵眼。”
程砚声音冷峻,“裴昭之父联合南诏术士,以活人献祭激发地火,目的就是为了毁灭证据,包括……陆沉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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