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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霜气裹着雪粒,打在租界商会的玻璃幕墙上,映出几分冷光。
詹家栋刚在“年关电讯章程”
上落了朱印,红木办公桌的铜铃就轻响起来——老关裹着一身寒气走进来,将一个烫金信封放在桌上:“詹副会长,我们先生让捎的话,说‘货盘该清点了’。”
詹家栋指尖敲了敲信封边缘,信封里露出半张货单,上面“三号桐油”
“七号货箱”
的字样用朱砂圈着。
他抬眼对老关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精明:“告诉陈先生,‘章程己备好,午时开席’。”
——“开席”
是约好的暗号,指午时召开的商户协调会。
老关刚走,秘书处就来通报:“詹副会长,梅机关的松井大佐派人送了请柬,说想中午过来拜会,聊聊‘商情稳定’的事。”
詹家栋捏请柬的手指顿了顿,随即展开笑意:“巧了,正好让松井大佐做个见证。”
他吩咐下去,“把协调会的时间往后推半个时辰,让各商户带着电台使用记录来,越详细越好。”
与此同时,城西的废弃粮行己围上了梅机关的队伍。
唐曼德踩着积雪走进粮行,靴底碾过地上的碎麦秸,发出沙沙轻响。
他示意手下“仔细搜”
,目光却落在墙角那堆不起眼的麻袋上——里面是陈峥让人连夜埋下的旧密函碎片,混着些发霉的暗号本。
“报告唐助理,搜到这个!”
一个士兵举着麻袋跑过来,密函碎片从袋口漏出来,上面“余线待命”
的字样模糊却清晰。
曼德接过碎片,指尖捻着纸角,语气冷硬:“顺藤摸瓜,把所有跟这粮行有牵扯的人都找来——我倒要看看,这条漏网的‘余线’藏得有多深。”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巷口,几个穿着短打的身影正探头探脑,那是老关安排的中统散桩,正按计划“上钩”
。
…………
午时的商会大厅像口滚沸的汤锅,十几家商户老板挤在长桌周围,棉袍与西装的袖子不时碰在一处。
做丝绸的张老板刚把水烟袋往红木桌上一磕,铜锅“当啷”
响,他袖口沾着的几缕真丝线头飘了起来:“前天特高课的人来查,愣是把我苏州机房发来的‘杭绸尺数’电报,当成了什么密电码!”
他抖着手里的电报纸,油墨字洇了边,“您瞧瞧这‘九尺七寸’,哪点像暗号?倒像是他们眼睛里进了纱线,看什么都扎眼!”
隔壁开五金行的刘老板正用一对黄铜铁球在掌心转着,铁球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
声,表面还沾着点机油:“张老板这算好的!
我那批进口轴承,电台里跟码头对‘内径三厘米’,侦缉车的探照灯首接从后窗照进来,把账本上的‘3’字照得跟枪眼似的!”
他突然压低声音,凑近邻座,“听说了吗?昨儿个北街的‘顺兴铁铺’,就因为学徒用电台问老家要副春联,被特高课的人把风箱都拆了——这哪是查电台,是砸饭碗啊!”
“砸饭碗还算轻的。”
做茶叶的周老板慢悠悠转着手里的紫砂杯,茶渍在杯底积成深褐色,“我杭州茶厂的伙计发报说‘雨前茶受潮’,特高课的人非说‘受潮’是暗语,把电报员带去问话了。
您说这春茶要是误了季,今年的进项就得折一半,家里上百号茶农喝西北风去?”
陈峥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捻着裕昌洋行的电台记录单,纸页边缘印着淡淡的桐油味——那是刚从货仓取来的,还带着点漕运的湿气。
他抬眼时,正见张老板的伙计抱着一卷绸缎进来,低声说“机房又来电报了,不敢接”
,张老板顿时红了脸,拍着桌子就要骂娘。
“各位老板稍安。”
陈峥的声音不高,却像块冰投进滚水,蓑笠居士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阅读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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