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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机关的办公室里，寒气像结了冰。
军用指挥刀“哐当”
一声砸在烫蜡的红木办公桌上，力道之猛，震得青瓷茶杯里的碧螺春溅出半杯，在桌面上洇出深色的水痕。
松井大佐攥着拳头，指节绷得发白，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烧穿镜片：“一群废物！
二十多个训练有素的宪兵，连几个散兵游勇的抗日分子都抓不住，还让他们把迫击炮活生生劫走了！”
站在办公桌前的宪兵队长头埋得快贴到胸口，军帽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声音发颤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大佐，我们追去黄浦江下游时，巡逻艇的螺旋桨突然被水草缠住，等工兵清理干净，那些人早就没影了……”
“水草？”
松井突然冷笑，笑声里淬着冰碴。
他猛地抬起军靴踹在桌腿上，红木桌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下一秒，他反手甩了宪兵队长两记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在办公室里回荡。
“那他们是怎么带着迫击炮，从满是水草的江面上跑掉的？”
他背着手来回踱步，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像重锤敲在人心上，忽然停住脚步，目光锐利如刀：“那个躲在暗处的狙击手呢？查到身份了吗？”
“还、还在查。”
宪兵队长的额角渗出冷汗，忙不迭回话，“现场只找到两枚7.92毫米口径的弹壳，看形制像是德国毛瑟98k步枪的……”
话没说完，办公室的木门被轻轻推开。
唐曼德端着份牛皮纸文件袋走进来，白色手套衬得手指愈发修长，语气恭敬得恰到好处：“大佐，裕昌洋行本月的药品运输清单该核对了，陈峥经理说今天上午就能把上个月的台账送来。”
松井的怒火稍稍压下去些，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袋：“不必等他送过来，你现在就去裕昌洋行取。
顺便问问他，昨晚码头出事时，他在干什么。”
“哈伊！”
唐曼德躬身应下，转身离开时，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精光。
上午十点，裕昌洋行二楼的经理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账本上，映出密密麻麻的数字。
陈峥对着账本上一处异常的支出皱眉，指尖在“西药损耗”
几个字上轻轻敲着。
曼茵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正用钢笔整理药品清单，蓝黑墨水在纸上写得工整利落。
门被轻轻推开，唐曼德提着黑色公文包走进来，反手“咔嗒”
一声锁上了门。
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压低声音，语气急促：“松井那边起疑了。”
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张折叠的纸条，“他刚才在办公室把宪兵队骂得狗血淋头，还特意让我借取台账的机会，问你昨晚的行踪。”
“这么大的动静他要是不怀疑才不正常。
放心，后续收尾很干净，东西都己经转移了，他查不出什么。”
陈峥合上钢笔，云淡风轻的说着。
“你动作倒是麻利，他可还在追查狙击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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