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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上海还浸在薄雾里，陈峥的车刚驶进裕昌洋行的巷子，就见门口停着辆军用吉普——车身的黄绿涂装格外扎眼，正是唐曼德的车。
他心里一沉，推门下车时，恰好撞见唐曼德从洋行里出来，指尖夹着份文件，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陈经理来得挺早啊！”
唐曼德抬手看了眼腕表，目光扫过陈峥，带着刻意的审视，“刚跟洋行的账房核对了物资清单，倒是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是……码头近日常有陌生面孔徘徊，松井大佐让我多盯着点，毕竟这批‘药品’对前线很重要，陈经理不会介意我不提前打招呼就首接来调查吧！”
陈峥心里清楚，所谓“药品”
是军火的幌子，唐曼德这话明着是提醒，实则是敲打。
他面上不动声色，笑着伸手虚引：“唐助理哪得的话，您费心了。
不如进办公室喝杯茶？也好跟您请教下后续交接的细节。”
两人走进办公室，陈峥刚沏好茶，唐曼德就将文件扔在桌上，语气带着几分咄咄逼人：“听说陈经理前几日去了76号，是跟李主任汇报洋行的情况？怎么没提你跟曼茵在酒会上见我的事？”
“不过是兄妹重逢，没必要特意汇报吧！”
陈峥端起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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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唐助理，刚到上海就接手后勤事务，松井大佐对你倒是信任得很。”
他话里藏着刺，暗指唐曼德投靠日军的行径。
唐曼德笑了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巷口的动静：“我跟松井做事，只讲效率。
不像陈经理，表面管着洋行，暗地里却总在码头跟人接触——上周三晚上，你在码头仓库见的人，是谁啊？”
陈峥的指尖顿了顿，面上依旧平静：“不过是些供货商，谈些货物运输的琐事。
唐助理连这都要查，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裕昌洋行？”
“我只是按规矩办事。”
唐曼德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松井大佐说了，这批‘药品’交接时，需要裕昌洋行全程配合，陈经理最好别出什么岔子，免得我难做。”
话落，他拿起文件，转身就走，留下陈峥独自坐在办公室，眉头紧锁。
另一边，曼茵刚到百货公司帮陈峥挑选近期酒会要用的礼品，就被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拦住。
“唐小姐，唐助理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男人递过个锦盒，转身就消失在人群里。
曼茵打开锦盒，里面是只怀表，——正是当年父亲送唐曼德出国时，特意定制的礼物，表盖内侧还刻着个“德”
字，大哥与曼德一人一块。
她握着怀表，心里又惊又疑：二哥为什么要送她这个？是想打感情牌，还是另有所图？正琢磨着，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见是陈峥的助理：“太太，先生让您尽快回洋行，说有要事。”
曼茵赶回洋行时，陈峥正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份电报。
“唐曼德刚才来查过账，还提到了码头的事。”
陈峥转过身，语气凝重，“他是在试探我们，而且松井那边恐怕己经盯上了码头的交接。”
曼茵把锦盒推向陈峥，找开盒子将怀表放在桌上，：“他还让专人给我送了这个，你看……”
陈峥拿起怀表，仔细查看了一遍，眉头皱得更紧：“这块怀表是你父亲当年送他的，他现在送回来，要么是想勾起你的念旧之情，让你放松警惕；要么就是在暗示，他知道我们的软肋。”
正说着，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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