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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三区军火库任务结束后,陈峥与曼茵以裕昌洋行买办及家眷的身份,在上海的十里洋场继续潜伏了半载。
白日里,陈峥永远是西装笔挺的模样,指间夹着古巴雪茄,在日军军官与洋商的酒局间游刃有余。
谈冬装采购时,他看似低头专注核对货单上的数字,余光却将日军过冬物资的数量、规格记在心里;陪日军顾问考察黄浦江码头,只随口问了两句“近期货物装卸时效如何”
,便把军火夜间卸货的时间摸得明明白白。
那些看似无意的闲谈,实则都成了传递情报的密码。
曼茵则是众人眼中温婉得体的“陈太太”
。
陪陈峥出席酒会时,鬓边那颗圆润的珍珠耳坠里藏着浓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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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着蕾丝花边的袖珍手包里,口红外壳下是微型相机。
她端着香槟穿梭在人群中,递茶、添酒的间隙,只需一个眼神、一个轻叩杯沿的动作,就能给陈峥递去默契的信号——“左侧第三个是日军情报官”
“沙发后有监听设备”
。
这半年,靠着买办身份的掩护,再加上周明在76号内部的暗中协助,他们稳妥完成了三次关键任务。
第一次是将日军冬装供应商的地址、供货时间传给东北串联的游击队,最终截获了整整三车过冬棉衣。
起初曼茵不解,身为军统特工为何要冒险协助中共,陈峥却难得严肃:“面对侵略者,我们没有党派之分,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把日本人赶出中国。”
第二次是在西药交易中,悄悄将运往日军作战前线的青霉素标签,换成了普通消炎药,让一批救命的药品没能落入敌人手中。
上个月,他们还借着给日军军官送贺礼的名义,在酒坛里加了致泻的草药,搅黄了一场重要的军事会议。
陈峥从不在曼茵面前提任务的凶险,只在她熬夜破译密电时,默默端来一碗温乎乎的小米粥,粥里还卧着一个溏心蛋;曼茵也懂他的内敛,从不在他应付完日军、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后追问细节,只把醒酒汤悄悄放在他手边,再递上一块温热的毛巾。
烽火岁月里,两人从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变故藏在深秋的裕昌洋行酒会上。
此次的任务是偷取日军后勤军官藤田随身携带的军火运输密函——按计划,陈峥以“谈船舶运输合作”
为由,把藤田引到露台拖延时间;曼茵则趁藤田的外套搭在宴会厅沙发上时,先取走外套内袋里的密函藏好,再寻机会将外套放回原位,神不知鬼不觉完成任务。
曼茵装作整理裙摆的模样靠近沙发,趁着周围宾客都在关注舞池的间隙,飞快地从藤田外套内袋里摸出密函,塞进手包内侧的夹层。
可她刚首起身,一个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陈太太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是76号的特务王默林。
此人原是军统上海站的特工,曼茵来沪前被76号抓捕,没熬过酷刑便叛变投敌。
万幸他当年只是个小角色,所知的交通站信息有限,才没影响上海地下交通网的运转。
曼茵心底一紧,脸上却依旧挂着得体的浅笑,转过身时,连眼神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和:“哎哟,是王副队长啊。
这不是刚跟藤田夫人聊完旗袍的样式,她临时有事先离开,让我在这儿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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