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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晴走过去，指尖戳了戳她旗袍上的梅花，“看你这样子，莫非是对那位‘政府先生’满意得很？”
曼茵回过神，脸颊发烫：“嫂子，您早就知道是陈教官，对不对？“哟，还叫陈教官呢？”
顾晓晴挑眉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堂兄说是他黄埔的同窗，提了句姓陈，说是在政府任职，我还琢磨着能是谁，没想到竟是他。”
她拉着曼茵坐下，“说真的，曼茵，我想着在政府工作怎么也比部队上的安稳，踏实。
我听曼莉讲过你们在青浦班的事，他为人正首，最重要的是——”
“嫂子！”
曼茵红着脸打断她，“我们就只是……聊了聊时局。”
“聊时局好啊，”
顾晓晴眼尾的笑纹里藏着了然，“能坐下来聊时局的，才是能走长远的。
你看这世道，今天不知明天事，找个能跟你说透心里话、能一起盼着将来的人，不容易。”
曼茵没说话，指尖又摸到旗袍上的梅花。
方才陈峥说“很多人在前面拼出来的”
，其实他说的“很多人”
里，也包括她自己。
夜里的防空警报没响，倒是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曼茵趴在二楼的窗台上往下看，挑着灯笼的小贩走过石板路，光晕在地面晃出暖融融的圈。
她想起陈峥说“会来的”
，想起他眼里的光，忽然觉得这夜好像没那么冷了。
几天后复训时曼茵得知陈峥己经离开了重庆，突然离开肯定是有特殊的原因，曼茵不敢问，也不能问。
顾晓晴带来消息，说陈峥临走前托人送了样东西给曼茵。
是个小小的木盒子，打开来，里面躺着一支全新的万宝龙钢笔。
曼茵的那只钢笔在上次演习时因为近战废掉了，没想到他一首记得。
轻轻抚过笔身，曼茵的指尖摸到钢笔底部刻着几道歪歪扭扭的划痕，那是电讯科上陈峥教她的特殊密码，翻译过来只有一句话——“光明终将到来”
。
顾晓晴看着曼茵把钢笔攥在手里，轻声道，“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曼茵笑着没有说话，她回到房间的书桌前，铺开信纸，握着钢笔想写点什么，笔尖悬了许久，只落下一行字：“教官，保重”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字迹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她知道，这短暂的安稳只是间隙，前路依旧是炮火与硝烟，但此刻握着那支钢笔，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笃定。
就像陈峥说的，会来的。
他们都在等着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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