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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学家乔治·莱考夫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中提到,人类语言中的方位系统是我们最早的理解世界的模型。
上,下,左,右。
前进,后退。
如今当我们说“一段感情走到了尽头”
,背后的隐喻是:感情是一个矢量,一条带有方向的线段。
一个猜测出现在我脑海:由于自原始时代起,人类青睐洁净、光明、干燥等基本生存条件,因此向上、向高处去——拼搏、跳跃、攀登,暗含着“生本能”
的需求。
相应的朝低处去、朝深处去——躲藏、埋葬、平息,则映射“死本能”
;这是刻进我们基因里的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时存在的欲望。
负面含义的下、低、矮,其实指的是一种比较级的低矮,指的是“与高相比而言的”
的较低、较矮、较差。
但是,当最低的、低到极致的深,深邃,深远,深渊,深孔出现的时候,它的寓意也就滑向另一个褒义的极端:比如洞穴最深处,太平洋海沟的最深处,黑洞最深处……它又成了另一种令人着迷的、神圣的景观。
这就好像在洞穴探险、海底潜水中,下到更低处去,深处去,更深处去,也是另一种极致与探索。
在这样的框架下,我试图冒昧地阐释“高山为什么吸引人”
。
因为它代表一种极致。
它是反日常的,反庸碌的。
它代表未知的、未抵达的——最高的山,也等于最深的洞穴、海沟、大洋底。
纵观从猿以来的智人进化史,高山一度令我们的祖先敬畏、恐惧,被看作邪恶鬼魅的、不可接近的存在;试想在石器时代,果腹尚难,谁也不会特意要去登山、探洞、潜海,“挑战自我”
。
随着工业革命带来的意识形态转变,人类的自负如核爆般膨胀,看待自然的眼光发生了变化,才有了“攀登”
“征服”
“深入”
之类的话语建构,并渐渐被赋予某种心理投射,甚至被消费主义所利用。
但高山、深海,本来都只是纯粹中立的自然存在。
我站在牺牲者纪念碑面前,眺望雪峰,几乎感到一种冷酷的壮美,粉霞尽染千秋。
远在还没有智人的世代,它就已经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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