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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公道:“教头在上,老汉祖居在这华阴县界,前面便是少华山,这村便唤做史家村。
村中总有三四百家,都姓史。
老汉的儿子从小不务农业,只爱刺枪使棒。
母亲说他不得,呕气死了。
老汉只得随他性子,不知使了多少钱财,投师父教他。
又请高手匠人与他刺了这身花绣,肩臂、胸膛总有九条龙,满县人口顺,都叫他做九纹龙史进。
教头今日既到这里,一发成全了他亦好。
老汉自当重重酬谢。”
王进大喜道:“太公放心,既然如此说时,小人一发教了令郎方去。”
自当日为始,吃了酒食,留住王教头子母二人在庄上。
史进每日求王教头点拨,十八般武艺,一一从头指教。
那十八般武艺?
矛锤弓弩铳,鞭简剑链挝。
斧钺并戈戟,牌棒与枪杈。
话说这史进每日在庄上管待王教头母子二人,指教武艺。
史太公自去华阴县中承当里正[116],不在话下。
不觉荏苒光阴,早过半年之上。
正是: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
一杯未进笙歌送,阶下辰牌又报时。
前后得半年之上,史进把这十八般武艺从新学得十分精熟。
多得王进尽心指教,点拨得件件都有奥妙。
王进见他学得精熟了,自思:“在此虽好,只是不了。”
一日想起来,相辞要上延安府去。
史进那里肯放,说道:“师父,只在此间过了。
小弟奉养你母子二人,以终天年,多少是好!”
王进道:“贤弟,多蒙你好心,在此十分之好。
只恐高太尉追捕到来,负累了你,恐教贤弟亦遭缧绁[117]之厄,不当稳便,以此两难。
我一心要去延安府,投奔着老种经略处勾当,那里是镇守边庭,用人之际,足可安身立命。”
史进并太公苦留不住,只得安排一个筵席送行。
托出一盘两个段[118]子、一百两花银谢师。
次日,王进收拾了担儿,备了马,子母二人相辞史太公、史进。
请娘乘了马,望延安府路途进发。
史进叫庄客挑了担儿,亲送十里之程,中心难舍。
史进当时拜别了师父,洒泪分手,和庄客自回。
王教头依旧自挑了担儿,跟着马,和娘两个自取关西路里去了。
话中不说王进去投军役。
只说史进回到庄上,每日只是打熬[119]气力,亦且壮年,又没老小,半夜三更起来演习武艺,白日里只在庄后射弓走马。
不到半载之间,史进父亲太公染患病症,数日不起。
史进使人远近请医士看治,不能痊可,呜呼哀哉,太公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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