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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方面是以史法明道义,以正乱世之非,用当时人的话来说是贯彻“道学”
的要求。
故作者于《新五代史》卷九后论中,不惮其烦地解释“余书‘封子重贵为郑王’,又书‘追封皇伯敬儒为宋王’者,岂无意哉”
这句话,并两次引用礼书以证其说。
《新五代史》独创《家人传》,意在揭示“亲疏嫡庶乱矣”
[58]。
欧阳修论评价五代时期的历史人物说:“孟子谓‘春秋无义战’,予亦以为五代无全臣。
无者,非无一人,盖仅有之耳,余得死节之士三人焉。
其仕不及于二代者,各以其国系之,作《梁唐晋汉周臣传》。
其余仕非一代,不可以国系之者,作《杂传》。
夫入于‘杂’,诚君子之所羞,而一代之臣未必皆可贵也,览者详其善恶焉。”
[59]孔子修《春秋》,其属辞,有一定的例,但孔子是否一字褒贬、微言大义,历来有不同的看法。
而这里,欧阳修是真正要在历史撰述上寓褒贬于一字之中了。
所有这些,在历史思想上和历史撰述上,都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当然,这反映了一个时代的某种思想对于史学的影响。
《新五代史》在撰述形式上,改变了《旧五代史》以各朝君臣纪传相次的体例,而采用李延寿《南史》、《北史》的体例,通叙五代之史,按历朝之本纪(12卷)、家人传(8卷)、大臣传(11卷)、类传(7卷)、杂传(19卷)编次;还有《司天考》(2卷)、《职方考》(1卷),记天文与方镇军名;世家(10卷)及年谱(1卷),记“十国”
史事;四夷附录(3卷),记少数民族。
《新五代史》晚出,故吸收了一些新见的资料,取材范围较宽;它又成于一人之手,经过多年推敲、锤炼,故体例严谨,史笔凝练。
这两点是它的长处。
但其伤于过简,叙事难得丰赡,从而削弱了史书应有的分量。
这是它不如《旧五代史》的地方。
《新五代史》的史论,除了有师法《春秋》,重在褒贬的一面,也还有反映出作者深刻的历史见解的一面。
如《唐本纪·明宗》后论引康澄上疏言时事之言:“为国者有不足惧者五,深可畏者六:三辰失行不足惧,天象变见不足惧,小人讹言不足惧,山崩川竭不足惧,水旱虫蝗不足惧也;贤士藏匿深可畏,四民迁业深可畏,上下相徇深可畏,廉耻道消深可畏,毁誉乱真深可畏,直言不闻深可畏也。”
欧阳修接着说:“然澄之言,岂止一时之病,凡为国者,可不戒哉!”
这表明他不仅对康澄之言而且对历史的深刻理解。
《唐本纪·废帝》后论说:“君臣之际,可谓难哉!
盖明者虑于未萌而前知,暗者告以将及而不惧,故先事而言,则虽忠而不信,事至而悔,其可及乎?”
这是道出了诤谏与纳谏之间的复杂关系,在封建统治集团中具有普遍性。
他论“十国”
的成败得失时指出:“蜀险而富,汉险而贫,贫能自强,富者先亡。”
[60]他论历史上的民族关系说:“自古夷狄之于中国,有道未必服,无道未必不来,盖自因其衰盛。”
[61]这些看法,都具有朴素的辩证因素。
在《旧五代史》的苍白的史论衬托下,《新五代史》的许多史论都显得光彩夺目。
两宋时期,《旧五代史》和《新五代史》并行于世。
至金章宗泰和七年(1207)则明令“新定学令内,削去薛居正《五代史》,止用欧阳修所撰”
[62]。
今天看来,二史各有长短,实未可偏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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