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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眉罗汉揣摩着密云的话意。
太子送来诏令，要调陈?离开悬北关。
如此一来……
这道笼罩二人头顶的神念，总要散去。
只是，以陈?的行事风格，会就此放过佛子大人么？
陈?向来...
雨丝如针，刺入废墟的每一道裂痕。
断壁残垣间，蓝焰余烬尚在苟延，被雨水一浇，腾起缕缕青烟，似亡魂最后的呜咽。
纳兰秋童踉跄前行，脚下踩碎一片琉璃瓦，发出清脆却孤寂的声响。
她胸口那朵血莲纹印已然黯淡，近乎灰白，仿佛随时会从皮肉上剥落。
每走一步，喉间便涌上一股腥甜，但她咬牙咽下，不肯示弱。
“阵法已毁，痴念尊者的魂印彻底溃散。”
她低声自语，目光扫过石台??那具青铜鳞甲的躯体静静躺卧，胸膛不再起伏，兵符碎片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可密云……真的死了吗？”
陈?站在莲台边缘，手中长刀斜插地面，支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
他脸色铁青，肩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正缓缓渗血，那是千手僧人临溃散前的最后一击。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头，望向东方渐亮的天际。
“你说他是容器。”
陈?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那真正的密云，是否早已藏身于这城中某处，静待今日之机？”
“或许。”
纳兰秋童闭目调息，心湖中玄微花微光摇曳，几近熄灭。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男子所言‘天命’，并非虚妄。
他能精准布阵、操控菩提引、唤醒楚烈旧躯，甚至预判我们的行动……这不是一人之力，而是某种更庞大的因果网络在运转。”
任婉靠在断柱旁，由一名羽字营将士搀扶着，脸色苍白如纸。
她咳出一口血沫，却仍强撑着道：“师姐，你方才用的是‘灭道之曲’……师父曾说过，此术一旦施展，施术者寿元必折十年，且心脉受损，终生难复巅峰。
你……”
“我知道。”
纳兰秋童笑了笑，笑容惨淡，“可若我不弹，今日便是婺州浩劫之始。
十年寿命，换千万人安眠，不亏。”
陈?沉默良久，忽然单膝跪地，将手中兵符高举过顶，递向纳兰秋童：“此物，本属楚烈将军。
如今魂印已散，兵符无主。
我以边军副帅之名，请你代朝廷暂掌此符，追查幕后真相。”
纳兰秋童一怔：“你信我？”
“不信你，难道信那些披着袈裟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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