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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畋收起镜筒，“崔部溃败后已退往梧州方向集结，不可能出现在此地。
这支兵马……更像是从湖南来的客军。”
灵素心头一跳：“难道是诸侯藩镇插手了？”
“十有八九。”
江畋冷笑，“梁浜既然敢举旗造反，自然会引来各方觊觎。
如今广府大乱，朝廷威信崩塌，正是群雄割据的好时机。
说不定，此刻已有三四路外藩正打着‘勤王’旗号，实则各怀鬼胎，准备瓜分岭南。”
他转头看向灵素：“你现在懂了吗？你不仅是孝感王的眼中钉，更是未来各方势力都想掌控的‘正统象征’。
谁掌握了你，谁就能打出‘护驾迎主’的大义名分。
所以，你越接近洛都，就越危险。”
灵素呼吸微滞，却未退缩。
她直视江畋的眼睛：“那我就更要活着回去。
哪怕千难万险，我也不能让逆贼窃据庙堂，让天下陷入更大的混乱。”
江畋看着她，良久未语。
最后，他轻轻点了点头：“好，那就让我看看，你这根‘引子’，到底能引出多少风云。”
天亮前，他们弃船上岸，进入一片密林。
江畋取出地图对照地形，决定绕道西北，经始兴县进入郴州地界，再转陆路北上。
途中需穿越瑶山余脉，山路崎岖，常有野兽出没，但也正因如此，反而少有人迹，利于隐蔽。
行至第三日，天气骤变，暴雨倾盆。
山路泥泞不堪，灵素脚下一滑，差点坠入深谷，幸被江畋一把拽住手腕拉回。
她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嘴唇泛白。
江畋皱眉，脱下外袍裹住她，又找了个岩洞暂避。
生火烘干衣物时，他发现灵素手臂上有几处红斑，触之发热。
“染寒了。”
他沉声道，“不能再赶路，得歇一天。”
灵素虚弱地点头。
她在洞中躺下，迷迷糊糊间听见江畋在外处理伤口，似乎自己也摔伤了膝盖。
她想开口道谢，却力竭昏睡过去。
半夜醒来，见江畋仍坐着守夜，火光映照着他脸上的疤痕与疲惫神情。
她轻声问：“你为什么不丢下我？明明我可以拖累你送命。”
江畋抬头，看了她一眼：“我说过，你活着比死了有用。”
“可你明明可以拿我去换赏钱，或者交给某个藩镇换取富贵。”
“我不缺钱。”
他淡淡道，“也不稀罕权势。
我做这件事，是因为……有人告诉我，这个世界需要一个变数。”
灵素怔住。
江畋望向洞外风雨，声音低沉：“三年前，我本是个死囚，被判凌迟。
是那个人把我从刑场带走，给了我新身份，教会我杀人、伪装、潜伏。
他告诉我，历史不该是一条直线，总得有人去打破注定的结局。”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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