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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他的目光,她眉梢微挑,缓缓落他对面不做声地回视他。
此人与凌子珩无一处相像。
他生得肤白,英挺的眉毛平展,眼神中带着一些离奇的笑意。
就这么上了她的船,泰然自若地坐在那儿,小帽覆额,穿苎麻直裰,像个贵人偶着布衣,怎么瞧怎么古怪。
知柔开门见山道:“公子既承我援手,眼下正有一桩小事,想请公子代劳,权当是还了我这份人情,如何?”
“姑娘这般说了,在下焉有不从?”
知柔从袖中掏出信件,凌子孚抬手去接,瞥见上头的启辞,他不着痕迹地掀了掀眼:“送信?”
拿在手里掂一会儿,“姑娘递与凌府门房便是,为何托给在下?”
“五公子的手,怎么不比旁人好使一些?”
她话音含笑,眉目略弯着,一双棕褐色的眸子,像性情狡诈的狼。
凌子孚看着她,隔了片刻,把信退回去:“姑娘就不怕认错了人?指不准,我并非你口中那位五公子。”
知柔原本也担心晌午在苏都厢房的人不是他,可方才见面,他一开口便称她姑娘,那审视的眼神亦像清楚她的身份,不由将心落定了。
见他有意为难,她轻轻一笑:“适才在岸边,公子又是如何认定你面前的人是个‘姑娘’?”
凌子孚一怔,瞧她那领素衣套在高挑有力的身躯上,容貌不显年齿,若不闻嗓音,确实像个清俊少年。
他目光流转,道:“肩窄腰细,尤其是腕骨……怎说你不是女子?”
知柔说:“公子右手指腹虽有薄茧,然余下肌理细润,白净如羊脂,分明是久不劳作的手;虽着素衣,衣上却隐隐有香,香气轻而不俗,应非市井所用;至于公子的鞋——”
她一字一句咬得清楚,视线如同回敬似的,把他也从上到下瞧了两遍。
“看似寻常,可走动间却能做到毫无声息,如此工艺,哪是凡品?你若不是凌五公子,那我这番费尽心思将你引来,岂不冤得很。”
凌子孚没想到她是个巧舌之人,倒更似他记忆里的常瑾琛——时隔近二十载,常瑾琛的性情在他看来,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愕然之后,他朗声一笑,道:“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宋,于诸姊妹中行四。”
“宋四姑娘。”
他斟酌移时,手指在信封那行字上摩挲了下,“信,我可以帮你递与祖父。
你不如和我说说,小九儿在京中过得如何?”
这一声“小九儿”
令知柔微愣,反应过来,她垂了垂睫:“实不相瞒,我归京日子尚浅,与九公子并无深交,他的事,我不敢妄言。”
凌子孚显然不信,但她既然如此回答,他亦不强求。
把信揣去袖中,仰唇道:“那现下,可是宋四姑娘欠了我凌五一个人情。”
“这是自然。”
知柔将一旁煨好的茶给他斟了一碗,说起旁的,“听闻明日贵府有喜事,不知我可否叨扰一席,沾些喜气?”
记起来常瑾琛所托,凌子孚原待端茶的手半路搁下,淡淡笑着:“非是我不愿,只是家中礼俗拘谨,宾客之席早由长辈定下,难以擅动,还请姑娘见谅。”
知柔领会意思:“不,是我唐突。”
说着把茶执起来,“我以茶代酒,敬公子一盏,权作贺喜了。”
是夜,凌子孚回到家中,衣袍一换,不知哪里掉出封信来。
服侍他的丫鬟将它拾起,走过去道:“公子,这要留着吗?”
凌子孚抬额一瞥,说:“放着吧。”
过会儿又道,“你们都出去。”
“是。”
房门阖闭,屋中耀着几圈明晃晃的光,信封撂在案角,分明不起眼,凌子孚却觉得有些妨碍。
他往椅背慢慢靠去,头仰在搭脑上,闭目休憩良久,最后还是把他的扈从唤进来,交代了声:“明日一早,将这封信送去给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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