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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人，夫郎，咱们到啦。”
车夫话音刚落，后面的车帘就被猛地掀开，一个身形结实肚子却奇异突起的男子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四周。
已是黄昏时分，夕阳倔强挂在天边，风暴平息了许多，沙丘的曲线变得清晰而柔和。
远处有一排胡杨直直地挺立着，可以想象，它们如何拼尽全力才护住了那段看起来就不怎么结实的土城墙。
柳天骄仔细瞅了几眼，有些不敢置信，又把后面还在闭目养神的卫文康拉了出来，“你看看，那牌匾上写的真是西关？”
卫文康扫了一眼后道：“正是西关。”
柳天骄难以置信，“好歹也是省城吧，怎么城门这般破旧？先前那些官员一点脸面也不要了？”
卫文康来此之前显然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的，闻言道：“西关与别处不同，居民多是乞罨人，个子高大，性情剽悍，内部部族多且各自铁板一块，软硬不吃。
来此的官员又多为贬谪，一心只想早日回到中原，因而对其治理并不上心，只求平安无过便好，有此状并不意外。
骄哥儿，此处不比江东和京都，你可还愿意留下？”
“有什么不愿意的，那么多人能世世代代在这儿生活下去，我怎地就不能？何况你还是此地巡抚，怎么也饿不死人。”
“好，那咱们就进城吧。”
车夫不再犹疑，只轻轻拍了下拉车的马儿，便向着城门直奔而去。
也不是右相家的车夫格外温柔，实在是这野马是夫郎亲自擒回来的，除了夫郎能使唤，旁人对它都得客客气气的，否则只要夫郎不在跟前，这野马能把人欺负死。
车夫初时还想驯服，后来就全指望马大爷给面子了。
刚到城门，几个壮汉便围了上来，“停下，汉人？来经商的，不知道规矩吗？”
车夫他们高鼻深目，说的虽是汉话，但口音很是别扭，想必就是乞罨人了，问道：“初来此地，不知有何规矩？”
那几个壮汉见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也不绕弯子，直言道：“一辆马车五两银子，人头和货物另算，都给我下车来。”
入城费各地都有，可大多不过几个铜板，多的十来个，这里一辆马车就要五两银子，人头和货物还要另算，是土匪打劫吧？宰相门前七品官，车夫跟了卫文康夫妻多年，也有几分脾气，闻言便不太高兴地回了句：“没听说过这么贵的入城费，可有什么凭据，你们该不是骗我的吧？”
几个汉子脸色一沉，手放到了腰间配备的长刀上，“几十年前就是这个规矩，怎么，你们想闹事？”
车夫好久没这般憋屈过了，看向听到争执声就已经探出身子来看热闹的自家夫郎。
都说男人是一家之主，但一路走来，车夫早就明白，遇到不讲道理的硬茬子，还是自家夫郎靠得住，毕竟后头跟着的那伙卫兵都是他家夫郎一个个亲自打，不，亲自训出来的。
想动粗？他可真是太喜欢了，比京都那群自己想弄不好弄的可好收拾得多。
柳天骄在京都开酒楼，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乞罨人虽少，但也有几波上门闹事被他收拾过的，此刻一看这几人拿刀的姿势，便知道是花架子，不介意让自己手底下的人陪着他们玩玩。
“是你们想闹事吧，身上军服都没穿，怕是哪儿来打劫的土匪吧？”
几人对视一眼，猛地大笑起来，“军服，那破烂玩意儿？是给狗穿的，我们才不穿。”
“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这西关城到底是谁做主。”
“别废话，乖乖给我滚下来，否则今天别说进城，小命你们都得给我留下。”
柳天骄被那撇脚的汉话吵得脑仁疼，问卫文康，“能直接动手吗？”
卫文康淡然一笑，“动吧，下手别太重了，不然理论起来要多费些神。”
柳天骄眼前一亮，对着后面那一队穿着布衣扮作普通商队的守卫喊道：“弟兄们听见没有，直接上，下手别太重，打服了就行。”
守城的几个汉子敢明目张胆吃黑钱，也不是什么软脚虾，闻言劈头盖脸就朝最前面的柳天骄和车夫砍了过去。
可惜，有人比他们更快。
一柄长枪从远处掷过来，伴着烈烈风声，最前面的几个汉子立马应声倒地，只来得及发出几声哀嚎。
眼见有人闹事，其他守城的汉子也跑了过来，跟柳天骄的人扭打到了一起。
说实话，这群人打起架来虽没有什么章法，但身体底子还是不错，若是稍加训练，拉出去还是能吓吓人的。
可惜，他们今日遇见的对手还是太强了。
在老百姓不过勉强糊口的大乾朝，柳天骄手下这拨人肉食就没有断过。
训练起来比最精锐的军队也不遑多让，毕竟主子是个绝顶的高手，时不时就亲自考较一番功夫，没本事的也糊弄不过去。
至于撂挑子不干了？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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