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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巩本人却很不认同这种看法,他在送友人赴任柳州知州的文章中,专门驳斥了知州官小不足事的成见。
他说,古时候的人做知县只负责一个乡、县,尚且能够用道德、仁义、恩惠、慈爱对辖区百姓进行熏陶和启发,现在的官员能够独掌一个州,怎么还能把官职看成低人一等,而不认真为政呢?他说,官无所谓大小,任职一方,就应该有造福一方的信念,更应该有久居之心,脚踏实地为当地百姓做实事,做善事。
这是为官一方的本分。
第二项是担任史馆馆职,从事史籍文献编校工作。
大概有10年时间,曾巩考证、校勘、整理的史书古籍达数十种。
比如《李白诗集》,经他搜罗、发掘,从776首增加到1001首;传世的《战国策》,散佚严重,经他广泛访求采录,从22篇增加到33篇……
治学严谨的曾巩还有一个习惯,每整理完一书,他都认真作序,不仅记录和介绍该书情况,还将史评融入其中,对书中某一种偏向和缺失,进行论证和评议,让后世读书人有脉络可循。
曾巩从事的这项工作,属于文科领域的底部工作。
要不是他的用心用力,我们现在能读到多少李白的诗,能读到多少篇《战国策》,还是个未知数。
虽然这项工作非常重要,历代都有人在做,但大家往往只看到书籍的成品,看不到流传背后的工作人员。
这就好比现在理工科领域那些做基础研究的大师,他们永远不像做应用开发的人那么声名在外,也没有明星偶像光环,可能一辈子就是在逝世的时候被人说一句“一个大师走了”
,仅此而已。
但你必须承认,这些一点儿也不著名的人,才是人类文明传承与进步的主要推动力量。
无论是做地方官,还是校勘史籍,曾巩都是在从事基础性的工作,甘愿做一个默默奉献的人。
但他的价值,不是功利主义者和实用主义者可以随意褒贬的。
在曾巩担任馆阁校勘期间,苏轼推荐了两名四川老乡拜访他。
这两人因为文风不合流俗,被乡里人讥笑为迂阔,很是苦恼,特向曾巩求教。
曾巩读了他们的文章,却称赞有加。
两人很高兴,临行便请曾巩为他们写点文字带回去,好堵住悠悠众口。
没想到,曾巩劝他们说没必要,根本用不着为这些闲言碎语苦恼,“知信乎古,而不知合乎世;知志乎道,而不知同乎俗”
,不必随波逐流,也不必阿附世俗,更不必为冷眼所动。
流言可以杀人,但永远杀不了将流言当作空气的人。
3
宋代的理学家是一帮很“吹毛求疵”
的人,怼天怼地怼空气,前圣今贤大都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但他们偏偏十分推崇曾巩的文章,为什么呢?除了我上面讲到的,曾巩的文章确实写得好,有“法”
可依,可作范本,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曾巩的信仰和操守,是常人难及的。
正如朱熹所说,曾巩是一个“醇儒”
。
放在人品与文品的标尺之下,曾巩以“文如其人”
的统一性脱颖而出。
他的文章路子正,人品也正。
虽然他对自己常年不得志不以为意,却见不得他眼中的人才被时代错过。
当他宅在老家为生计奔忙的时候,他屡次以布衣身份向朝廷要员推荐王安石。
在给蔡襄的书信中,他说:“巩之友王安石者,文甚古,行称其文,虽已得科名,然居今知安石者尚少也。
彼诚自重,不愿知于人。
然如此人,古今不常有,顾如安石,此不可失也。
执事倘进于朝廷,其有补于天下……”
曾巩比王安石大两岁,两人相识于科举考场,一见如故,结下了亲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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