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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彻底滑入了尸洞的阴影之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兽吞噬。
洞外尚存的天光在身后迅速收敛，最终只剩下潘子手中那盏矿灯，成了这逼仄黑暗空间里唯一的光源。
光线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投下摇曳扭曲的影子，更添了几分阴森。
盛知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洞内温度明显更低，湿冷的空气裹挟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朽与腥臊的气味钻进鼻腔，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她紧紧挨着吴邪坐在船中段，能感觉到自己掌心生出的冷汗，以及身边吴邪不自觉绷紧的身体。
按照三叔事先的低声叮嘱，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一时间，洞内只剩下船底划过水面的“哗哗”
声，以及那撑船中年人手中竹篙偶尔点在水下岩石上发出的轻微“笃笃”
声——奇怪的是，那篙子似乎很少真正沾水。
矿灯的光柱扫过洞壁，盛知意凭借着她过人的观察力，立刻注意到那些开凿的痕迹。
与她之前想象的天然溶洞不同，这些痕迹规整中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味，绝非自然形成。
她听到身边的大奎压低声音，带着惊疑对吴三省说：“三爷，这洞不简单啊。
这是盗洞啊！”
吴三省的声音也压得很低，透着凝重：“水盗洞，古圆近方，你看这些痕迹，这洞有年头了，看样子，这洞里应该另有乾坤。”
这时，那猫着腰跪在船头撑船的中年人接口道，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平淡：“哦，这位看样子有些来头，说的不错。
听说啊，这整座山啊，就是座古墓，这附近这样大大小小的水盗洞还真不少，就这个最大，最深……恐怕那时候这水还没有这么高，那时候应该还是个旱洞。”
“哦，看样子你也是个行家啊。”
吴三省客气地递过去一支烟。
中年人摆手拒绝，依旧是那套说辞：“什么行家，我也是听以前来这里的那些个人说的。
听得多了，也就能说上两句了，也就知道这么点浅显的。
你可千万别说我是行家。”
盛知意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警铃大作。
她知道，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潘子和大奎虽然也在附和着说笑，但她的手一直按在腰间的匕首上（临出发前吴邪塞给她防身的），而大奎那憨厚的脸上，肌肉也绷得紧紧的，眼神不时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黑暗的水面。
气氛看似融洽，实则剑拔弩张。
盛知意心里清楚，对方只有两个人却敢如此，必定有所依仗。
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船头那个唯一显得与这紧张氛围格格不入的身影——张起灵。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背对众人，面对深不见底的黑暗，稳得像一座山。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毫无征兆地突然一摆手，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寂静：
“嘘，听！
有人说话！”
所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盛知意也立刻竖起耳朵，果然，从洞穴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若有若无的声音，那声音飘忽不定，像是很多人在低声絮语，又像是水流穿过缝隙的呜咽，仔细想去分辨时，却又觉得模糊不清，似懂非懂，挠得人心头发慌。
她正努力想听清那到底是什么，下意识地回头想问问那船工，这一看，心头猛地一沉——刚才还跪在船头的中年船工，竟然不见了踪影！
她立刻惊惶地四下一扫，不仅是他，连跟在第二艘船上的老头子和李伯，也如同鬼魅般消失了！
虽然已经知道他们会消失，但真实体验跟听说还是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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