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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看见我过度的透支和努力,说休息一阵,消化一下硬学的语文,然后再继续念中级班是比较合理的。
听见老师叫我休息,我的眼泪马上冲出来了。
哪里不想停呢?可是生活费有限,不念书,也得开销,对自己的良知如何交代?对父母又如何去说?于是我不肯休息,立即进了中级德文班。
中级班除了课本之外,一般性的阅读加重了许多,老师给的作业中还有回家看电视和阅报,上课时用闭路电视放无声电影,角色由同学自选,映象一出来,我们配音的人就得立即照着剧情讲德文配音——这个我最拿手。
“听写”
就难了,不是书上的,不能预习,在一次一千多字有关社论的报纸文字听写考试中,一口气给拼错四十四个字。
成绩发下来,年轻的我,好比世界末日一般,放学便很悲伤,一奔到男朋友的宿舍,进门摔下考卷便大哭起来。
那一阵,压力太大了??每天晚上,修补鞋子是天快亮时必然的工作。
鞋底脱了不算,还有一个大洞。
上学时,为着踏雪,总是在两双毛袜的里面包住塑胶袋,出门去等公车时,再在鞋子外面包上另一个袋子。
怕滑,又用橡皮筋在鞋底鞋面绑紧。
等到进了城内,在学校转弯处,快碰到同学时,弯腰把外层的塑胶袋取下来。
为了好面子,那脱了底的鞋总当心的用一条同色的咖啡色橡皮筋扎着,走起路来,别人看不出,可是那个洞,多少总渗进了雪水。
进了教室立即找暖气管的位置坐下来,去烤脚,虽然如此,仍是长了冻疮。
同学们笑我为了爱美,零下十九度都不肯穿靴子。
哪知我的脚尺寸太小,在柏林买不到现成的靴,去问定做价格,也不是一个学生所花费得起的。
自然,绝对不向父母去讨这种费用,家信中也不会讲的。
那天考坏了,被朋友数落了一顿,都没有使我真正灰心,写家信也没有,做功课也照常,只是,当我上床之前,又去数橡皮筋预备明天上学时再用时,才趴在床沿,放开胸怀的痛哭起来。
很清楚的记得,那是十二月二日,一九六九年的冬天。”
一百元美金在柏林根本不够用——房租六十五美金,余下的三十五美金需要吃饭、付学费、搭车、买鞋??除了经济与学习之外,她又遇上了像初去马德里大学时一样的人际困难。
“我分到的房间,恰好在长走廊的最后第二间。
起初我搬进去住时,那最后一间是空的,没几日,隔壁搬来了一个金发的冰岛女子。
冰岛来的人,果然是冰冷的,这个女人,进厨房来做饭时,她只对男同学讲话,对我,从第一天就讨厌了,把我上上下下的打量。
那时候流行穿迷你裙,我深色丝袜上,就穿短短一条小裙子;我对她微笑,她瞪了我一眼就走出去了。
看看我自己那副德性,我知道要建交又很困难了,我仍然春风满面的煮我的白水蛋。
那时候,我在“歌德书院”
啃德文,课业非常重,逼得我非用功不可。
起初我的紧邻也还安分,总是不在家,夜间很晏才回来,她没有妨碍我的夜读。
过了两三个月,她交了大批男朋友这是很值得替她庆幸的事,可是我的日子也开始不得安宁了。
我这个冰山似的芳邻,对男朋友们可是一见即化,她每隔三五天就抱了一大堆啤酒食物,在房间里开狂欢会。
一个快乐的邻居,应该可以感染我的情绪。
她可以说经常在房内喝酒,放着高声的吵闹嘶叫的音乐,再夹着男男女女兴奋的尖叫,追逐,那高涨的节日气氛的确是重重的感染了隔着一道薄薄墙壁的我,我被她烦得神经衰弱,念书一个字也念不进去。
我忍耐了她快两三星期,本以为发高烧的人总也有退烧的一天。
但是这个人的烧,不但不退,反而变本加厉,来往的男朋友也很杂,都不像是宿舍的男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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