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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终归是母亲，”
周澍回过头来，眼神落寞，看着眼前的饭菜，心绪却飞远了，“好在他有个好母亲，幸得他有个好父亲。”
孙九叶点头，农妇对阿俊所做的虽是母亲对儿子不足为道的付出，
但在这世上已超越无数的母亲，而那些从未尽过父母之责的人见到农妇，该会自惭形秽吧？
饭后，孙九叶将碗筷洗完，踏入院中时见周澍拿着一道黄符仔细端详，他分明是站在院中，却像是行在云端一样触不可及。
孙九叶在衣裳上擦手的动作停下，总觉着周澍同之前不一样，今夜他头上仿佛笼罩着一团乌云，周身都包裹着落寞，从前他温柔和煦，从未在他身上见过怅然若失，多愁善感。
农妇端着碗筷走来，孙九叶晃了晃脑袋，想他定是为万济才的案子烦心，于是又回到灶间，一边帮农妇洗碗，一边打探消息。
“不瞒娘子，其实公子此行并不只是游乐山水，不日公子便要远赴京城求学，在离别之际，他想见见同族兄弟，族谱上说永和村有户人家姓万，是公子一脉的旁支，便想来见见，今日也怪我腿脚受伤，没能让公子找到那户人家。”
农妇惊讶，“姓万，莫不是万济才家？”
“这我便不知道了。”
“村里就只有一户人家姓万，不会错的，只不过你们来的不巧，这万济才上个月便死了。”
孙九叶故作震惊，“怎会死了呢？我家公子还等着与他见面呢，他如何就死了？”
农妇摇头叹息，“官府说是失足掉进河里淹死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可怜他家中老母无人照顾。”
“这是官府说辞，难道你们不这样认为？”
“这……
”
农妇瞬间慌神，连手中的碗都险些掉进盆里，“我只是妇道人家，官府说什么便是什么。”
孙九叶察觉其中蹊跷，轻拍着农妇的手，说道：“娘子莫慌，官府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我家公子最不信的便是官府，他来寻人想必也想听听你们的说法，万济才既是同族旁支，公子定想知道他的死因。”
农妇为难地看着她，转而低下头，叹息一声，说道：“官府说他是溺亡，但是村里人都不信，有人说是官府的人抢了万济才的媳妇，这才被害死。”
“万济才有媳妇？”
这倒是没听周澍提过，只知道他有个弟弟，有个老母。
“他媳妇长得可漂亮了，就是不爱出门，我也是在夜里看见她出门，第二天去给万母送鸡蛋时才得知万济才有个媳妇，不过就是人怕生，村里好些人都不知道。”
孙九叶默默将这人记下，再问道：“这么漂亮的媳妇，那万济才平日里做什么？他媳妇又是做什么的？”
“万济才读了些书，听说在城里做教书先生，至于他那媳妇便不知道了，人差不多是两个月前来的，我问过万母，可惜她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只关心得了个儿媳妇，不过万济才那媳妇为人不错，老人家对她很是满意。”
农妇将碗筷收拾好，又在灶间忙活。
孙九叶心下对万济才那媳妇十分疑惑，于是拿过扫帚，顺势问道：“听娘子说她定是个天仙，可
惜无缘一见，娘子可否同我说说万济才那媳妇长什么模样？”
农妇仔细回想，“我也只见过她一两面，她的脸十分秀美，眼睛像星星一般，嘴也小巧得像颗樱桃，至于身段，那和我们这些农妇还是天差地别的，简直就像城里的千金小姐。”
孙九叶捡起一根木柴，询问仔细，“她的脸是圆是尖？眼睛是凤眼上翘还是圆润饱满？鼻梁高还是低？嘴唇是薄是厚？”
听她问得迷糊，农妇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孙九叶解释道：“我家公子教我画像，我也想看看画工有没有渐长，娘子可否帮我看看？”
农妇点头，“她的脸小巧，有些圆，但又有些尖，双眼圆润也有些上挑，鼻梁不高也不低，嘴唇薄又不是特别薄。”
孙九叶就着面前的灰作画，片刻后一幅人像便出现在眼前，农妇震惊得靠着灶台上，“姑娘这画工的确是高，我只说来你就画得这么像。”
“都是公子教的好，娘子你看看有何处不像？”
“这嘴向上翘些，眼睛再大些，鼻梁再高些……”
孙九叶按照农妇的描述一一改过，一幅完整的人像便摆在眼前，农妇见状一个劲夸赞，没想到一个富家公子的丫鬟也能有如此高超的画工，想那公子定是神笔般的画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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