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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九叶解释道：“三神汤用苍朮二两，浸泡在淘米水中两夜，焙干后和白朮半两，甘草半两，烤干，研磨成粉状，加少许盐，服用能除尸臭。”
崔仪怀疑地盯着她，“这法子当真有用？”
孙九叶拍着胸脯保证道：“崔小爷，您就把心揣到肚子里，这可是我向仵作要的方子，可是经我之手亲自验证过的，保证
有效。”
“九爷，你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画像咯，给活人画像，给死人画像，时不时画画花鸟。”
孙九叶说得云淡风轻，崔仪听得是直冒冷汗，知道她不容易，但没想到这般惊世骇俗。
“你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好好一姑娘为何要去给死人画像？”
这些年有无数人问她，孙九叶皆是回答“生计而已”
，如今自己的目的已经告知周澍，没有撒谎的必要，于是说道：“为寻我阿爹，他老人家离家十几年，我也不知他是生是死，若他已经不在人世了，见到他的尸骨，我还能画出他的模样，好给家母一个交代。”
崔仪搭上她的肩，安慰道：“令尊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
寻找这么些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孙九叶早已不抱幻想，无论结果好坏都有个准备。
现在日头正足，阳光猛烈地照射下来，将地面的杂草晒蔫了头，在场的衙役也被晒得满头大汗。
坑里的尸骨终于蒸好，抬出来放在草席上，在蒸骨之后那股恶臭已经淡了，尸骨上已经不见半点皮肉。
周澍撑开红伞将尸骨笼罩，阳光透过红伞，伞下红光照在尸骨上，每一寸都被照得异常仔细。
接着撤下红伞，反复检查了尸骨头颅，良久说道：“死者左臂、手腕、胸前肋骨、额骨皆有血荫，”
他问方有德：“你家兄长生前是否与人打斗过？”
万有德被周澍的手法震
慑住，结巴说道：“这……或许，或许有过，我不在家，也不知晓……”
周澍接着说道：“死者胸前肋骨有利器划伤痕迹，死者可与他人有仇怨？”
“这……这小人不知，大人如此说，难道家兄之死当真另有隐情？”
周澍摘下面巾，让周围衙役将尸骨掩埋，也不着急给出解释，不紧不慢收拾完之后才朝万有德走过去。
万有德见他分明面上和煦，但那双眼睛却看得发怵，不自觉哆嗦起来。
周澍说道：“他分明是被人刺穿心脏而死，与溺水有何关系？”
“这小人不知，家兄果真是被人害死……”
周澍见他双腿打颤，背弓着也忍不住发抖，眼下尸体已经勘验完，便让他先回去。
孙九叶见尸骨都埋回去了，忙问道：“可用卑职画像？”
“暂且不用，先找个地方落脚再做打算。”
周澍看着万有德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转而在陆空耳边嘱咐两句便带着一行人下山。
听孙九叶说的一番话，崔仪心下对她满是敬畏，甚至有些恐惧，特别是方才见她对待尸体的表现，他发现这姑娘恐怖如斯，甚至已经超越了周澍。
崔仪靠过去，小声问她：“我见你好像很乐意画像，从京城跟过来莫不是为了找尸体画像吧？”
孙九叶平静说道：“职责所在，我是画师，难道不能画像？”
再看崔仪一副见了豺狼虎豹的模样，想来是刚才被吓住了，他一个身娇肉
贵的京城贵公子，来这荒山野岭看周澍验尸，那还真是难为他了。
“我说崔小爷，您放着京城富裕奢靡的生活不过，为何要跟来这山高水远的荆州？这不是折磨自己吗？”
崔仪双手环胸，下巴一抬，无奈说道：“我也想逍遥快活，奈何你们周少卿凡事都好，就是有些事考虑不周，得须我出手，等着吧，有我的用武之地。”
山间鸟鸣声空灵回响，芳草和花香飘荡一路，身在其中，人不自觉便静下心来。
孙九叶望着前面的周澍，身姿如鹤，站在山林中也不显突兀，仿佛他当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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