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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孙九叶不安地等着周澍训斥，而周澍却面色平静地看书，丝毫看不出怒意。
孙九叶试探问道：“周少卿如何发现卑职跟在后面？”
周澍眉眼一动，说道：“出了城门便知
道。”
孙九叶歪过头去，小心打量着他，见他脸上并没有怒气，眼底也是清澈透亮，于是问道：“那您不会赶我回去吧？”
“既然来了，我为何要将你赶回去？难道你此行不是去荆州？”
“自然是，卑职与荆州刺史之女好歹算有交情，或许能帮上少卿。”
周澍放下书，抬眼看她，解释道：“此番不让你随行，是因为此行诸多危险，我不敢确定顾晓风所言真假，若遭遇不测……”
“我知道，此行您有您的顾虑，但是卑职的确不想待在京城，您也知道，卑职向来无拘无束惯了，要真待在京城受诸多规矩束缚，那得无聊透了。”
周澍见她愁眉苦脸，心下犹豫，“你当真不愿留在京城？”
“也不是不愿，就是京城天子脚下，凡事都束手束脚，终究没有山野间自由。”
闻言，周澍再没心思看书，对于当初招她入大理寺的决定竟有些动摇。
孙九叶见他紧握着书卷，目光虽在书卷上，心下却不知思索何事，想来是因为自己方才的话惹他不悦，赶忙又说道：“周少卿请放心，卑职既入大理寺，定会恪尽职守，早日找到家父，助周少卿得到真相。”
周澍沉默片刻，随后点头，这样的结果他期盼十年，该是如此，只是届时，大理寺会少了一位一等画师。
马车内一路安静，孙九叶靠在马车上打起瞌睡，这一段路平整，不像出城后那么颠簸，等
到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行到何处，马车行走在一片竹林当中，即便无风，竹叶也同花瓣一样飘落下来。
回过头，见一个食盒摆放在面前，诧异地看向周澍，见他仍旧在看书卷。
周澍说道：“里面有蒸饼点心，还要两个时辰才到驿站，你且先吃些。”
这样一说，孙九叶顿时觉得腹里空空，今早离开匆忙，早在周澍出发前，崔仪便催促她，只草草拿了两个饼打发，一路过来光觉得困，这下补了觉，肚里却叫嚣起来。
打开食盒，里面不只有蒸饼还有胡饼，胡乱塞一个在嘴里，递一个蒸饼给周澍，没想他却没要，想来是读书人不在意吃喝，孙九叶只好委屈了自己将这些收入腹中，端起上一层的盘子，见下面摆着一盘五色点心，无论是做工还是外形都是一等一的好，这想必就是顾川念叨的七方斋的点心。
孙九叶小声嘟囔着：“早知道就让老顾替我也带一份。”
刚塞了个点心在嘴里，就听周澍说道：“此行荆州，有些事我须得向你交代。”
孙九叶捶着胸口，一口点心险些将她噎住，周澍递过来一壶水，她忙喝下才将点心顺下去。
周澍继续说道：“顾晓风交代舞姬在荆州一带失去踪迹，我已让陆空跟随云鹤所留的记号去寻，在我们抵达荆州后便可有消息，只是荆州多山匪，一切需小心行事。”
孙九叶点头，“所以您是怀疑山匪劫走
了失踪舞姬？”
周澍摇头，道：“荆州山匪近年来猖獗，山匪之乱各地皆有，无非是寻个山头占山为王，或欺压附近村舍，或劫富济贫，而荆州却不同，荆州山匪劫官、劫富，行事条理，荆州上下人人皆可称山匪。”
孙九叶疑惑，一年前她在荆州时不曾听说山匪作乱的事，怎么一年过去就这么猖狂了。
“您是怀疑官也是匪？”
周澍不做回答，却解释道：“荆州山匪为两类，一是占山为王的山匪，二是无名山匪，此行不只是为了失踪舞姬，也是为了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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