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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峰抬头看了一眼，忽而大笑，手里的
稻秆也挥出去，“你不知道我伪装得多辛苦，从那女画师出现在西市我便知道是冲着我来的，你们费心抓我，我若不入局，岂不是辜负了周少卿一片心意。
客栈那晚，你那护卫说找到一本账簿，当时我便想笑，无启门做生意向来只留记号，不留账簿，我在香铺蛰伏三年，掌柜丝毫没有察觉，又怎么忽然留下账簿？即便留下了也是他那烂摊子的账簿。”
周澍平静地听他笑话，他见周澍如此，越发放肆，“不过说起来，你那女画师不错，不曾见过我的样子却画得这么像，比大理寺其他酒囊饭袋好多了，不过你请一女人画像，方少卿没少找你麻烦吧？朝中要是知道，大義皇帝还能保你吗？”
周澍抬眼，脸上虽一如往常，眼里透出的光却是锋利，“我如何不劳你费心，如今身在牢狱的是你。
你通过胡饼掌柜将鬼迭香卖与一个新人，不正是想要将鬼迭香透露给我吗？亦或者你是想透露给他们，你身为无启门副使，如今背叛门主，看来这鬼迭香对无启门至关重要，不然你也不会用此保命，可惜适得其反，你方才也见到了，他们要杀你灭口。”
顾晓峰拉扯着手上的铁链，声音在牢狱里逐渐放大，随着他的动作，铁链反复拉扯扭曲，在一阵撞击声中，他笑得平静。
“不愧是周家人，你有老爷子的魄力。”
周澍趁机说道：“他们既然要杀
你，告诉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顾晓峰斜着眼睛看他，偏过头说道：“久闻周少卿铁面无私，在你手下当差但凡犯错便会受罚，如今我所犯的是谋杀罪，我若将所有事告诉你，那我便失去了保命符，以周少卿的秉公执法，我可还有活路？”
周澍盯着他的眼神被月光染透，理了理衣摆，说道：“我今夜前来不是听你发牢骚，如今看来你是无论如何不可能透露，那我便不再强求了，明日我便将你推出去，他们要来寻仇，随他们如何。”
“不可能，你可是大理寺少卿。”
“我是大理寺少卿不假，可你不是大義人。”
周澍起身，拍掉衣上的尘土，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虽为西纪人，却在我大義犯下谋杀案，依《大義律》，杀人者斩，残害死尸者，及弃尸水中者，减杀罪一等，你即为凶犯，明日我便可安排你午时候斩。”
顾晓峰看着他脸上的坚定，心中逐渐动摇，“我了解你，你不可能这么做。”
周澍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当真了解我吗？明日囚车经过闹市，还望阁下保重。”
顾晓峰站起来，眼中的厉色逐渐消失，“你是大理寺少卿，你还要从我口中知道无启门，你不可能就这么让我死。”
他说话逐渐没了底气，刚才的困兽成了真正的阶下囚。
周澍奉劝他道：“身在狱中的是你，如今我已经来过了，你不愿说的是
你，我大可以你作饵引他们出来，一个副使的面子总比我大理寺少卿大。”
周澍说完转身离去，顾晓峰攀着牢房的门，朝外面大喊：“周澍，你不可能这么做，你将我监斩，无人告知你无启门，私自监斩，当心参你的折子！”
声音在空荡的牢房回响，无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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