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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阑没有学，眼睫极轻地煽动了几下缓缓阖上了。
庄清流脑海中忽然想变张别人的脸逗逗她，但瞬间转念想想，真这样的话估计梅畔畔后半生都不会了，可能睁眼第一反应是提剑杀人，第二反应剑拐回来杀自己。
庄清流干脆一伸手，将她弹迷糊从树上捞到床上睡觉了，要不然一会儿又要从开心论和不开心论展开讲许多。
屋内有一点热，安置好人又开好窗通风后，庄清流摸摸手下的睫毛，自己又跑了出去，继续端详这处水乡的山川地势。
没过一会儿，身后有些小跑的熟悉脚步声又哒哒响了了来，庄清流转头瞧了眼，忽然屏息不出声，轻轻拽了拽浓密的桦树叶遮住自己。
梅花阑一连串跑到了田埂上，冲着脚下一个水埂低头看了看后，又抬了头，左找找，右看看。
这时，一只甩着尾巴在田埂上吃草的大水牛慢慢悠悠淌着水沟走了过来，眼皮儿掀开瞧了瞧面前的人后，冲它打个响鼻：“——哞。”
梅花阑被它“哞”
的接连往后退了两三步，忽然攥着袖子抬下巴：“——咩。”
一路悄悄跟着她看的庄清流猝不及防，一头笑得从树上栽了下来。
她想了梅花昼当年说过的梅花阑小时候的一件趣事。
那是梅花阑还只有五岁，当时跟比较照顾她的长老下山开始学定穴走尸，也是傍晚时到一个村子里，长老顺路找正在放牛的村民了解情况，于是让她帮忙看牛。
结果看着看着，牛自自在在地甩着尾踱过了田埂，她小跑着去追，结果被牛的大眼睛回头一磴，当场就站在沟边儿不敢迈腿了，眼睁睁目送着牛越走越远，最后没了影儿。
后来长老找来，梅花阑在田埂上立了半天，才抿抿小嘴仰头看他，说：“要赔钱了。”
这天回仙府的时候，样子看了来明显很低落，梅花昼看到问了的时候，刚开始还尚且能保持坚强，后来晚上一个躺床上，差点儿没掉眼泪。
所以之后遇到庄清流，庄清流说她的矮时候，心里萌生了想喝牛乳的念头，于是犹犹豫豫地跑到后山去找牛，结果牛一哞还是转瞬掉头就跑。
听到噗通落地的声音，梅花阑很快转头小跑了过来，低头喊了声：“庄烛。”
庄清流抹抹笑看她：“嗯。”
梅花阑：“你看到了？”
“看到什么？”
庄清流捡开她脚下一块儿石头，“你冲牛咩？”
梅花阑于是拍了拍地上的草，在她旁边躺下来，道：“它凶我。”
庄清流又忍不住笑了来：“所以你也凶回去了是吧？”
梅花阑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会儿，重复：“它凶我了。”
庄清流嘴角深深弯了来，摸摸她脑袋：“你害怕牛？”
梅花阑眼尾让旁边一转：“自然。
它那么大。”
庄清流手背盖在眼睛上笑了好久。
这人小时候，问她怕不怕，是：“怎么会？”
这会儿长大了——它凶我，它凶我了。
当然怕的。
梅花阑拿开庄清流盖在眼睛上的手，这次连身子都稍稍撑了了一些，俯着看她：“庄烛。
它凶我了。”
“嗯。”
庄清流在她脸上上下看看，伸手搂着又抚又拍，当场唱了一首改编的“宝贝不怕”
。
“看见大牛也不怕不怕啦，我眼睛比较大，能把它瞪趴下……”
梅花阑这次侧躺着没有了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唱晕了。
庄清流低头把她发丝扒拉开一点儿：“畔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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