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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唱了《长河》，然后邀请孙恺通过视频连线致辞。
老人坐在家中书房，身后书架满满当当，声音温和却有力：“艺术的价值，不在于它能让多少人鼓掌，而在于它能否唤醒一个人心底的光。”
接着，是《黄河小合唱》的完整演绎。
由于条件限制，无法请来交响乐团，于是陆燃改编了版本，用吉他、手风琴、大鼓和学生合唱团完成。
第六篇章《黄河怨》由一位高三女生演唱，她嗓音不算顶尖，但情感真挚，唱到“丈夫死在战场，孩子饿死在怀中”
时，台下已有不少人落泪。
最后一曲《保卫黄河》掀起高潮。
全场观众自发起立，跟着节奏拍手，齐声高唱：“风在吼！
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
操场上的人群也同步呐喊，声浪穿透夜空，惊飞了树上的宿鸟。
演出结束已是深夜。
陆燃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留在后台，逐一与参与的学生交流。
有个男孩红着眼睛问他：“哥，我能考上音乐学院吗？我家穷，爸妈说学艺术没出路。”
陆燃蹲下来，平视着他：“你刚才吹萨克斯的时候，眼里有光。
这就够了。
至于能不能考上，我不知道。
但如果你愿意坚持十年，哪怕十年后还是个街头艺人，你也比大多数人活得真实。”
男孩用力点头，眼泪掉了下来。
回到酒店已是凌晨。
陆燃打开电脑，查看各地报名情况。
短短一天内，已有二十多个城市提交申请，包括西北的敦煌、西南的丽江、东北的佳木斯……许多都是常年缺乏高水平文艺演出的地方。
他正准备回复邮件，手机忽然响起。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片刻，接通。
“陆燃？”
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声音沙哑，“我是赵龙棠的父亲。”
陆燃一怔：“叔叔您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我想谢谢你。
我妻子今天看完直播，哭了很久。
她把那枚铜哨拿出来擦了一遍又一遍，说她爸要是活着，一定会骄傲。”
陆燃喉咙一紧。
“我们家三代人都在黄河边上干活，没人出过头脸人物。
可今天，我女儿站在台上，代表的是所有像我们这样的人。
你说的那句‘千万个沉默的身影汇成洪流’，她说那就是她的外公，是我的父亲，是我们这一代人。”
男人顿了顿，声音微微发抖：“以前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搞这个巡演，觉得太折腾。
但现在我明白了。
你要的不是掌声，是要让更多人听见那些从来没人听过的脚步声。”
陆燃说不出话，只能轻轻“嗯”
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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