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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演奏家将诗和音乐作品的关系如此紧密地对应起来,却又几乎解释得丝丝入扣,我对此深表赞同。
随后,听陈宏宽的演奏,就更让人有“以诗读乐”
之感。
他的莫扎特奏鸣曲k.333气韵流畅和谐,不为小的灵光乍现所动,只在乎大气象、大变迁。
乐句内在联系紧密,尤其是以相似音型结束的句子,处理时既在外形上保持统一,又有巧妙的细微变化。
这就是所谓的“韵”
——诗也是同样,一句终了,结字都在同一韵部里,再多句也无重复,发音协而不同。
至于音乐的整体结构,他的笔墨分配相当高明,绝不在细节上传递己见,即使那些处理得非常精妙的地方,也是故作平淡一带而过,不过分渲染,更不会为突出它们的独到而破坏了音乐的平衡。
任何一位爱乐者都不会拒绝浪漫主义,从情感的亲近程度上来讲,浪漫主义时期的音乐更容易使人产生共鸣,因此它也占据了我们听觉的一大部分。
受文学、美术和文化思潮的影响强烈,浪漫主义忽然偏离了古典主义音乐预设的轨道,信马由缰地任意奔跑。
在这样的驰骋和放任中,人们才真正认识了自己的情感,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时代,音乐能与人的内心贴合得如此之近。
浪漫主义给历史留下各种以前从未出现过的颜色,这些颜色在各种时代元素的相互勾兑下跃然而出,鲜活而亮丽。
这个时代的音乐作品更像词——有诗的特点,但是长短句相间,用字用词灵活多变,少了禁忌,少了诗的严肃刻板,敢于更亲切更直接地表意。
如果从起源来看,词比诗更贴近音乐。
词最早是燕乐乐曲中的唱词,后来慢慢独立,成为文人手中的抒情之器。
虽然如今与之相配的曲子早已遗失不见,但节奏变换的句子仍是它身份的标志,任何充满浪漫气息的音乐都能重新将它唤醒。
我有几次在听斯克里亚宾的《夜曲》时来了灵感,音乐润色了眼前看到的真实景色,使它们变得唯美和诗意。
葡萄牙钢琴家皮莱斯演奏的作品第五的两首出神入化,让人几乎极尽想象都难以概括她的美好。
夜像是春夜,但又不是恣情享受暖意,让人心变得蠢蠢欲动的春夜。
斯克里亚宾早期的作品受肖邦影响颇深,但多了肖邦没有的仙气和神秘,他用跨度很大的琶音将气息拉长,主题的音符稀疏却绵绵不绝。
皮莱斯演奏的肖邦夜曲我一直觉得过于甜腻,并不太喜欢,但是演奏斯克里亚宾时,她却清淡如风,弹得写意洒脱,偶尔靡丽之处也不太过分,反而更显疏密得当。
这种美好的感觉该用怎样的文字来形容?“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东厢月、一天风露,杏花如雪”
的清香已在其中,还有“独棹孤篷小艇,悠悠过、烟渚沙汀。
金钩细,丝纶慢卷,牵动一潭星。
时时,横短笛,清风皓月,相与忘形”
的空阔寂寥,独有一番幽深自在。
有时,我们听音乐想要问个所以然;有时,我们听音乐的时候完全凭着感觉走;有时,我们读诗词需要咬文嚼字;有时,我们读诗词只求心底一幅图画。
诗词与音乐,它们各自独享一个世界,但是位于相异时代、相异空间的二者却又在今天我的世界中形成交集,这些都是上天给我的最神奇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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