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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迟疑着接过纸笔，像是接住了一种陌生的信任。
十分钟过去，没人动笔。
江辰便坐到第一排空位上，拿起自己的纸，慢慢画了起来。
他画的是母亲葬礼那天的场景：小小的自己站在灵堂角落，手里攥着一朵枯萎的白花，大人们来来往往，没人看他一眼。
他的眼眶微红，但笔触稳定。
当他把画递给旁边男孩时，那孩子怔住了。
“这是……你？”
他小声问。
“嗯。”
江辰说，“那时候我觉得，如果我能变成透明人就好了。
反正没人注意到我。”
男孩低头看着画，忽然咬了下嘴唇，抓起蜡笔，在纸上狠狠涂了一大片黑色。
江辰没说话，只是轻声问：“这片黑，是你心里的感觉吗？”
男孩点头，几乎不可察觉。
“能告诉我，它有多大吗？是从头到脚都盖住了，还是只压在胸口？”
“全都是。”
男孩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爸去年走了，我妈去广东打工，奶奶说我是累赘。
晚上我一个人睡，总觉得床底下有人叫我名字……”
话音落下，整个教室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树叶摩擦的声音。
江辰把手放在他肩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现在，能不能在这片黑里，加一点点别的颜色？哪怕只是一个点，代表你还愿意试试看活下去？”
男孩盯着纸看了很久，终于颤抖着手，用黄色画了一个极小的圆圈，像一颗藏在夜里的星。
那一刻，教室里仿佛有风吹过。
其他孩子陆续开始动笔。
有人画了关着灯的房间，门缝透进一丝光；有人画了断裂的风筝线，另一端飘向云层；还有一个小女孩画了三个人牵手走在河边，但她悄悄告诉江辰：“那是我梦见爸爸妈妈还没离婚的样子。”
中午放学铃响时，所有画都被贴在了墙上。
没有评比，没有赞美，只有彼此静静地看着。
有个男孩突然说：“老师，我可以把这张带回家吗？我想给我妈看看。”
“当然可以。”
江辰说，“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你妈妈问你为什么要画这个，你就告诉她：因为我终于敢说了。”
下午的课更加深入。
江辰播放了一段录音??是“回声角”
里一名高中生的匿名留言：“每天早上醒来我都想死，但我怕鬼，所以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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