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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北极圈边缘，那位曾跪在纪念碑前的老兵已踏上归途。
雪橇犬拉着木车穿越冰原，他裹着厚重毛皮，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
途中，他在一处废弃气象站歇脚，发现墙角堆着一摞泛黄档案。
出于本能，他翻开了最上面一本。
那是1982年冬季行动记录。
第一页写着：“目标：清除异见者营地。
执行部队：第7边防支队。
附注：确保无幸存者口述历史。”
他的手开始发抖。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这类文件，但这一次，文字似乎活了过来，一个个字母扭曲变形，拼成他年轻时的模样??那个举枪对准手无寸铁青年的自己。
“不……”
他喃喃，“我不是为了命令才开枪的……我是害怕。
怕失去军籍，怕家人受牵连……所以我装作服从，其实……其实我早就选择了沉默。”
他撕下那页纸，点燃火炉，火焰腾起时，竟呈现出人脸轮廓，嘴唇微动，无声地说着什么。
他凑近倾听，忽然浑身剧震??那是当年被击倒的年轻人最后的眼神，透过火光直视着他。
“对不起。”
他双膝跪地，对着火焰说出三十年未敢启齿的话，“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自己。”
火焰骤然升高，冲破烟囱直上云霄。
数百公里外，西伯利亚某座冻土带深处，一座尘封的地窖自动开启，里面陈列的数十本日记封面同时发光，内容逐页显现于空中，宛如幽灵图书馆重现人间。
每一本，都是所谓“失踪者”
的遗稿。
而在火星第七区，一名研究员正试图关闭记忆档案馆的共述终端。
她是少数仍持怀疑态度的人之一，坚信“集体忏悔”
不过是情绪病毒的传播。
“真相不该靠花朵来证明。”
她一边调试设备一边自语，“我们需要证据，逻辑，而不是这种……诗意的幻觉。”
话音未落，终端屏幕突然闪烁，跳出一段视频：一位白发苍苍的男子坐在轮椅上，用颤抖的手翻开一本相册。
“我是‘白鸦行动’幸存者编号0，”
他说，“那天晚上，军队不是来救援的。
他们是来灭口的。
我亲眼看着我的妻子和两个孩子被推进焚化炉，而我躲在通风管道里，一句话都不敢喊。”
研究员僵住了。
这张脸，这个声音……是她父亲。
她跌坐在地，脑海中炸开无数碎片：童年时父亲深夜酗酒痛哭；母亲临终前提到“那场大火”
便泪流不止；家里永远不准提起祖籍地的名字……
“不可能……他是英雄……国家表彰过的……”
但她记得，父亲卧室抽屉最底层藏着一枚烧焦的童鞋，他曾抱着它整整一夜。
她颤抖着手指按下回放键，再次听见父亲说：“我不奢求原谅，只希望有人能替我说出来。
否则，我就真的杀了他们两次??一次用沉默，一次用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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