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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太习惯,又兼泥泞路滑,走起来晃晃摇摇,跌跌撞撞。
路旁的妇女、儿童看见老先生的这副装扮,纷纷围观嬉笑,篱笆里的群犬也跟着凑热闹,“汪汪”
地吠叫不止。
而东坡先生并不在意,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人所笑也,犬所吠也,笑亦怪也。”
南宋的周紫芝最先把这一生动自然、潇洒出尘的形象绘成图像,取名《东坡笠屐图》。
明代的宋濂和唐伯虎也都分别以“东坡笠屐”
为题材题词、作画,使之得以广泛流传,风行中外。
在中和镇,坡翁结交了许多黎族朋友,切实做到了他诗中所表述的“华夷两樽合,醉笑一杯同”
,人乡随俗,完全与诸黎百姓打成一片。
他常常戴上一顶黎家的藤织裹头白帽,穿上佩戴花缦衣饰的民族服装,带上那条海南种的大狗“乌嘴”
,打着赤脚,信步闲游;或者头戴椰子冠,手拄桄榔杖,脚蹬木屐,口嚼槟榔,背上一壶自酿的天门冬酒,一副地地道道的黎家老人形象。
走在路上,他不时地同一些文朋诗友打招呼;或者径人田间、野甸,和锄地的农夫、拦羊的牧竖嬉笑倾谈。
找一棵枝分叶布的大树,就着浓荫席地而坐,天南海北地唠起来没完。
他平素好开玩笑,有时难免语重伤人,在朝时,家人、师友经常提醒他出言谨慎,多加检点。
现在,和这些乡间的读书人、庄稼汉在一起,尽可自由谈吐,不再设防,完全以本色示人。
有时谈着谈着,不觉日已西沉,朋友们知道他回去也没有备饭,便拉他到家里去共进晚餐,自然又要喝上几杯老酒,结果弄得醉意蒙昽,连自家的桄榔庵也找不到了。
正像他在诗中所写的:
半醒半醉问诸黎,竹刺藤梢步步迷。
但寻牛矢觅归路,家在牛栏西复西。
他常常踏遍田塍野径,寻访黎族友人,若是一时没有找到,就拄起拐杖,疾步趋行,闹得鸡飞狗跳,活像着疯中魔一般。
这也有诗可证:
野径行行遇小童,黎音笑语说坡翁。
东行策杖寻黎老,打狗惊鸡似病风。
东坡《海外集》中收有一些与黎族人民纯情交往的诗篇。
有一首诗是这样陈述的:在集市上,他遇见一位卖柴的黎族同胞,形容枯槁,精神却很饱满;平生未闻诗书,但能超越荣辱名利的牵累,具有高洁的内心世界。
由于言语不通,他们只好通过手势来传输情感、沟通思想。
卖柴人很喜欢这个平易近人的汉族老先生,嫌他这身儒冠儒服不太适用,便慷慨地奉赠了一块自家织出来的吉贝布料,让他做成黎家式样的服装,以御风寒。
据曾在儋州一带工作过的朱玉书先生考证,吉贝,是一种高仅数尺的植物,秋后生花吐絮,洁白似雪,纺织出来曰“吉贝布”
。
早在战国时代,黎族先民就把它作为贡品,深为当时最高统治者所赏识。
生活还很困苦的黎族同胞,能够把这样珍贵的物品慨然相赠,说明他们对诗人饱含着敬慕与爱戴的深情;而具有易感的心灵、长期遭受倾陷迫害的老诗人,则把普通民众这种暖人肺腑的真情,同封建时代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互相倾轧,甚至凭空构陷,落井下石的龌龊恶行加以比较,感到确实悬同霄壤,天差地别。
他通过现实生活中的实际体验,悟出了人生真谛:“情义之厚,有加以平日。
以此知,道德高风,果在世外。”
东坡先生于北宋绍圣四年(1097年)七月抵达中和镇,开始其谪居生活,到元符三年(1100年)六月奉命渡海北归,在这里只住了三年。
但他留给当地黎、汉两族人民的美好印象,却如刀刻斧削一般,千古不磨,久而弥深。
人们缅怀先生的遗泽,传颂着许许多多生动感人的逸闻佳话。
为了纪念他,此间不仅有东坡村、东坡田、东坡路、东坡桥、东坡小学、东坡公园,甚至还把当地说的一种官话称为“东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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