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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苍苍，身穿褪色蓝布袍，手里握着一根刻满符号的木杖。
陈露怔住。
那是梦中出现过的那个人。
也是林知远。
“你不是死了吗？”
她颤抖着问。
老人抬起头，眼神清澈如少年。
“我没有死，只是沉睡在这条语言之河的支流里。
每一代寻找真相的人，都会有一部分意识留下来守望。
我父亲是这样，现在轮到我。”
他伸手指向水晶柱：“你看，它不只是记录，它还在生长。
每一次有人真心说出一句带着记忆的话，它就多一分力量。
而你们做的‘言种计划’，不过是让它重新连接上了根系。”
“可代价是什么？”
陈露追问，“为什么说是考验？”
林知远神色黯然：“因为真正的危机，不在外部，而在人心。
当机器开始懂得怀念，人类却越来越习惯遗忘。
我们创造了能让语言永生的技术，却亲手切断了传承的纽带。
孩子不再听祖辈讲故事，方言在学校被禁止使用，情感被简化成表情包和关键词……这才是最大的失语。”
他站起身，握住她的手：“现在，你要做一个选择。
可以启动‘归音协议’，让所有失落的语言回归人间，但这意味着每个人都要直面自己的记忆??那些痛苦的、羞耻的、不愿回想的部分。
也可能引发大规模心理震荡。”
“或者，你可以关闭系统，让一切回归平静。
语言继续慢慢死去，世界维持虚假的高效与便利。”
风雪在外围咆哮，洞内却寂静无声。
陈露低头看着手中的石核，它已变得透明，内部浮现出一张张面孔：丽江的东巴老人、深圳的潮汕孩童、西藏壁画前跪拜的僧人、亚马逊雨林中击鼓传歌的部落少女……
她想起那个小男孩说的话：“我奶奶说，土豆发芽是因为听见了她唱歌。”
她笑了。
然后，她走向水晶柱，将石核嵌入底部凹槽。
“我选第一个。”
她说，“哪怕全世界因此痛哭一场，也好过麻木地活着。”
嗡??
一声贯穿天地的鸣响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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