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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发生次数多了,倒是纠结出个白日梦来。
平时走在街上,觉得有个影子跟随,好像纠结不去的蛛丝,看着不见,挥之不去,犹如昨夜迟迟不愿离开的梦呓。
但是仔细一想,却又躲得无影无踪。
那是空中的精灵,似有非有。
偶然,我的脑子一时糊涂,拖上朋友,想把这个妖怪抓住示人。
我在琴上折腾,企图以虚充实,结果总是徒劳的自欺欺人,所谓的交流从来没有真正兑现。
一次和翊功提起这份沮丧,他说他对我“灌输”
的时候,发现我也没有能够照本全收。
看来只有自己的身体力行才能接近那个神秘的家伙。
所谓的交流只是间接共识彼此曾经有过的、局部个人的体验而已,所以叫作“共鸣”
。
我在纽约受了很多音乐人士的影响,也稀里糊涂地撞上不少有意思的音乐家,无名小卒、大名鼎鼎的都有。
他们给我的受益不可估量,我不能想象,如果关在一个闭塞的环境里会是什么样子。
今天,我所有的一切“发展”
都有最为基本的身心体验垫底,然后通过一个“窄门”
——也许正是指尖那么一点感受,让我领会音乐磁场的无限。
所以每每见到朋友对音乐有点兴趣,不管年龄,总会催问:为何不玩乐器?不管什么乐器——我实在控制不住兜售自己内心的欢喜。
因为自己琴上感觉奇特,音乐会的环境就相对有点不伦不类,我有时糊涂,不知应该感激的是演奏还是听众。
离开商业服务和被服务的关系,如果我是一个演奏者,至少我的感觉是欠听众和我共享的一份情谊。
因为没有可能如意交流,所以我行我素,听众让我任性,就像儿童与成人之间,成人的善意包容童稚世界的天花乱坠,成人只是孩童忘形的旁观而已。
我曾对翊功说起自己毫无道理的一念之差:如果我在演奏,好像要支付听众的是我。
他笑了:“别以为你的想法奇特,有个钢琴家已把这个感觉白纸黑字的写下来了。
他说,音乐会让他充满内疚,听众付钱怂恿他在台上独自玩乐”
——这个世界看来真的不大公平。
我早已放弃所谓交流的可能。
我不再害怕在别人面前乱弹,也不为旁人的意见左右,就像对我的作品评判的无动于衷。
如今,我生活在无区别的状态。
我的私密和我周围环境有关却又无联。
我离这个世界甚远,更没有必要挂钩。
我在音乐的微观世界中沉迷也许不便看透整个西方音乐历史的骨架,可是肌肤之近的感觉,真的揪心揪肺,通过手指感觉作曲家的奇思异想,浸在听觉的(acoustic)音响共鸣之中,观望大师背水一战之卓绝,尤其是贝多芬以后的音乐,手稿上面更是伤痕累累。
我一遍又一遍翻阅陈旧的皇历,死人在音响的磁场之中复活显灵,其真切之感不止就在我的眼前,更在我的呼吸里面。
我在西方音乐史双管齐下的五条线上慢跑,在不经意的旅途之中,遍地都是惊奇幸会。
美梦切如唇齿,回头却在迷雾之中,再从倒影看去,又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写于2009年,改于2012年12月
《三手》1990年
[1]Insta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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