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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这段逸事可有可无,音乐本身把要说的说了,没说的也都一并说了。
故事发生在1838年西班牙的一个地中海小岛——马略卡(Majorca)。
原先一家人是去度假和给肖邦养病,不料反常恶劣的气候和一连串倒霉的事件,反而加重了肖邦的病情。
一天,乔治·桑和她的儿子冒着暴风雨回家后,发现肖邦正为他们的安全焦急发疯。
他一边弹琴一边看着自己沉入一个湖内。
沉重的冰冻水滴带着机械节拍敲打他的胸膛。
乔治·桑听了肖邦的故事之后,就让他听带有节拍规律的雨点敲击屋顶的声音。
没想到肖邦不但否认听到屋顶的雨声,更是恨乔治·桑怎么会把他的音乐解释成为具体声音的模仿。
肖邦不能忍受对音乐的庸俗图像化——乔治·桑当时写道,肖邦有他的理由反对这种儿戏般的听觉模仿。
她说:“他(肖邦)的天才里面充满神秘的天然声音,但他真正的才能是使这种声音超越到一个能与音乐境界相当的高度,而不是奴隶一般抄袭现实世界的音响。”
[1]
乔治·桑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没有具体提到肖邦当时给她弹奏了哪首前奏曲。
好在今天有乔治·桑的文字作证。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这段文字,鬼知道可以添油加醋编到什么地步,可见类似的历史故事的可信程度。
尽管乔治·桑把当时的情景说得一清二楚,后来好事的学者,还是因为曲子里面一个不断重复的音而断定,这是一个有关雨点的悲伤故事。
如果这种逸闻出自乐迷,倒也说得过去,怎么连音乐学的“专家”
也跟着起哄胡搅蛮缠?要是为了一个持续的音响编织故事,就肖邦的前奏曲而言,我可以随手再挑一个,第六首b小调Op.28,No.6,也有一个几乎不断重复的音,它们只有一度之距,这次不是降A而是B。
关于肖邦,历史的记载对乔治·桑苛刻不公,但是只要阅读乔治·桑这段文字,不管当年的故事究竟如何,肖邦和乔治·桑两人艺术之近不容我们旁人指手画脚。
加上“清官难断家务事”
,我们怎么可以片面判断整体?能够如此体会肖邦的乔治·桑都受到肖邦迷的非议,如果今天肖邦在世,听到“雨点”
这个煞有介事的故事,一定气疯。
通过乔治·桑的文字和肖邦当时的信件,我们可以想象肖邦当时的心境。
他的《前奏曲》之卓绝,是寂静之中、带着伤口听出来的人生不太轻松的故事。
但是这个故事是用一个精致透明的器皿所装,千万小心,这是炼金的丹术,浓缩的酒精,故事里的迷药,不是平常的故事。
保罗·克利(PaulKlee)曾说:“艺术并不是仿造眼前所见,相反,艺术创造可能之见。”
这句话我翻不好,所以只好把我读到的英文照抄如下:“Artdoeshevisible;rather,itmakesvisible.”
这里的visible有点像“道可道,非常道”
的“道”
字。
意味不定,只能体会,不可言传。
漂浮的诗歌filmstill1995
[1]参见Huneker,James(1927).:TheManandHisMusic.p.166.和GeeSand的《我的一生》(HistoiredemaV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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