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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样对视着，咫尺之间，呼吸交缠，她仰望，他低俯，目光胶着在一起，可他们的心却终于在此刻来到同一水平面，没有落差，只是平等地双向靠近。
这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第一次，都包含有爱情的心在贴近，区别只在于浓度的高低。
一方的浓度在对方衬托下明明显得微乎其微，然而，它的出现，仅仅只是出现，一个大于零的程度，就足以让它和另一方来到同等的位置。
两颗心从未贴得如此之近，以恋人的身份。
隔着两层薄薄的胸腔，它们却可以相互看见，甚至相融，因为在此刻，它们拥有相同的成分。
一瞬间情欲好像尽数退去，却好像忽然疯涨至最高，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因为来自谢橘年的爱加入了，重磅加持、瞬间引爆，然而这完全陌生的爱欲让唐澄僵硬到难以动弹，他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因为他没法真的做到把谢橘年吃进肚子里，藏进身体里，变作他的血肉，和他共享呼吸，同生同死同埋于地，让她像他知晓自己的心那样相同地感受他的心，每一处，每一丝每一缕，都坦诚毫无遗漏地告诉她他的忠诚，她把他的心已经装得没法再满了，他，他真的想不出还能如何更爱她。
她只用愿意迈开腿，他就愿意向她走去九百九十九步，而在此之前，他已然朝着她，日日不曾停歇地，走过九千九百九十步。
如何一定要有属于她走来的路程才是完整呢？仅仅只是愿意朝向他，愿意尝试迈开那一步，他的爱情就已拥有了最甜蜜的结局。
他还是不知该如何回馈，说谢谢？
这实在过于浅薄，轻于鸿毛，说是的，我也爱你？
可是他并不愿意把那两个字常挂嘴边，尽管他的心重复无数次，他任由这份感情在心里尽情流淌，或者潮起潮落，任意冲刷、劈头盖脸吞没他的心，他可以为爱沉默呼喊无数次，可固执地鲜少泄露唇边。
说出来，就也会变得好轻。
他常常坦诚到放荡露骨，在此刻却惜字如金。
都太轻、太不合适、不能表达，或者毫无用处，他努力地想说什么，却又尽数放弃，笨拙、执拗、小心翼翼在她面前呵护爱。
如果过于庞大，过于珍重，变成氧气一样透明而一秒钟都不可缺乏的存在，便不可以描述。
他深深地看着她，比无数个过往更加专注和深刻，她的眼瞳仍然一望到底，却在以柔和的耐心抚慰，或许她能看懂，看懂那些他说不出口的，那些珍重宝贵的情愫，他是再赤忱不过的恋人，一切都映在眼底。
他的感情像海磅礴，看不到边际，又像澄净溪流，清澈见底，她都可以看到、知晓，尽管那溪流也很深，但她愿意走进，因为她知道得到的只有柔和的包裹，她走进去，就可以化做鱼，而不是被夺去呼吸。
他只是看，只是看，仿佛只会这样做，仿佛看不够，呆得不像他，她笑起来，眼睛仍是湿淋淋的，却盛满了笑意，他从没看过她这样的神情，一瞬间心跳跃至耳边，震耳欲聋。
她说，“小狗，回回神呀。”
“……小狗想问，可不可以亲亲主人？”
“你不是一直在亲？”
“这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来告诉你。”
然后，他低下头，轻轻吻向她眉心，停留几瞬，方才离开，他也眉眼弯弯笑起来，俊美的眉目一瞬间漂亮到夺人心魄，他轻声问：“你听到了吗？”
她慢慢垂下眼，不回答，可弯弯的唇角已然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唐澄更深地笑起来，却不敢出声，像身藏珍宝，不敢惊动远在云端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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