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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迟国都城的覆灭,并非一场浩劫的终结,而是一道撕裂了人间脆弱安宁的狰狞伤口,从那伤口中涌出的,是名为“黑悟空”
的毁灭瘟疫,以无可阻挡之势,向着周边地域,乃至更遥远的国度疯狂蔓延。
他的行动轨迹,初看之下似乎毫无章法,纯粹是随心所欲的破坏。
但若有一位能俯瞰三界气运的大能者观察,便会发现,那道漆黑的毁灭轨迹,隐约遵循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偏好”
——他总会被那些灵气相对浓郁、秩序相对稳固、或者对他流露出哪怕最微弱抵抗意志的地方所吸引。
这些地方,如同黑暗中的灯火,格外刺眼,必然招致他无情的扑杀。
他并非为了建立新的秩序,也非为了掠夺资源,其行为背后驱动的,是那股几乎要将他自身灵魂也撕裂的、汹涌澎湃的毁灭欲望,以及一种扭曲的、试图用更多的死亡与恐惧来填补内心空洞、镇压那偶尔挣扎着想要抬头的“杂音”
的迫切需求。
西行血路:乌鸡国的湮灭首当其冲的,是紧邻车迟国的乌鸡国。
此国虽疆域不大,却因其境内一口名为“宝林井”
的灵泉而小有名气。
井水清冽甘甜,蕴含微薄灵气,乌鸡国民众世代依井而居,以其井水酿造的“宝林酒”
醇厚芬芳,远销周边,也算是一方安居乐业的乐土。
井旁建有祠庙,香火不绝,感念这天地自然的恩赐。
这一日,正值乌鸡国十年一度的“祭井大典”
。
国都万人空巷,民众汇聚于宝林井周围的巨大广场之上,人人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悦与虔诚。
国王身着盛装,率领文武百官,正在井前举行庄严的祭祀仪式。
童男童女献上歌舞,巫师念诵着古老的祷文,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空气中弥漫着酒香、檀香与民众高涨的生气,形成一股祥和而充满生命力的气场。
然而,这冲天的喜庆之气与汇聚如潮的生灵气血,却如同最甜美的毒饵,瞬间吸引了正在高空漫无目的巡弋的黑悟空。
他悬浮于王城上空,那双漆黑眼眸穿透云层,冷漠地俯瞰着下方那如同蝼蚁般聚集、欢庆的人群。
那洋溢的生机,那对“秩序”
(即便是最朴素的自然崇拜秩序)的遵循,都让他感到一种发自本能的烦躁与厌恶。
他甚至懒得降下云头,去聆听那些无意义的祈祷,去分辨那些卑微的面孔。
只是如同碾死一窝蚂蚁般,朝着那人潮最汹涌、气氛最热烈的祭祀广场,缓缓地、不带丝毫烟火气地,伸出了他那缠绕着不祥黑气的手掌。
掌心之中,一个微小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质点骤然出现。
下一刻,这质点以一种违反常理的速度疯狂膨胀、扩张!
瞬息之间,便化作一个直径超过百丈、边缘扭曲不定、内部是纯粹虚无的恐怖黑洞!
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混沌本源的恐怖吸力,自黑洞中心悍然爆发!
广场之上,那原本洋溢的喜庆气氛瞬间凝固,随即被无法形容的极致恐惧所取代。
民众的欢呼变成了凄厉到变调的尖叫,鼓乐声被空间被撕裂的呜咽声淹没。
无论是虔诚跪拜的百姓,还是手舞足蹈的艺人,亦或是高台上的国王百官,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攫住了全身!
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离地飞起,手中的祭品、华丽的服饰、甚至脚下的青石板……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卷入漩涡的枯叶,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疯狂地投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国王在几名忠心侍卫的拼死护卫下,刚刚踉跄着冲出宫门,看到的便是这如同梦魔般的一幕:他数以万计的子民,他繁华的都城中心,正在被一个凭空出现的巨大黑洞无情地吞噬!
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王冠滚落,黄白之物不受控制地洇湿了华贵的袍服,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茫然。
然而,这卑微的丑态并不能换来丝毫怜悯。
那黑洞的吸力无视了距离与宫墙的阻隔,如同无形的巨浪,瞬间席卷了整个王宫区域。
凋梁画栋的宫殿被连根拔起,金碧辉煌的装饰、堆积如山的财宝、惊恐万状的妃嫔宦官、拼死抵抗的侍卫……所有的一切,都在那绝对的吞噬之力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最终被那深沉的黑暗彻底吞没,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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