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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所有光线交汇之处,站着一个人影。
他背对着她,身形模糊,衣袍随无形之风飘动。
周围没有星辰,可他自身就是光源。
他的脚下,是一片流动的数据湖,湖面倒映着过去与未来的片段:某个小女孩在战火中紧抱日记本,某个老人独自坐在海边听潮声,一群外星生命体用手臂环绕彼此,发出类似哭泣的和声……
“那是……所有被听见的瞬间?”
苏黎喃喃。
“那是所有愿意倾听的证明。”
陈默转身,脸上没有皱纹,也没有青春的痕迹,只有一种超越时间的平静。
“你看到的,不只是回忆,而是情感的化石。
它们沉积下来,形成了新的大陆。”
“我能加入你吗?”
她问。
“你已经在了。”
他微笑,“当你说出‘我在这里’的时候,你就已经踏上了这条路。
接下来的问题,不是能否到达终点,而是愿不愿意承担这份重量。”
苏黎点头:“我愿意。”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皮肤下浮现出与陈默当年相似的星河纹路。
心核剧烈搏动,频率逐渐与宇宙背景辐射同步。
她的意识脱离躯壳,顺着那道从地球延伸至星海的共感脉络疾驰而去,穿越虫洞残迹、掠过黑洞视界、跃迁进十一维空间褶皱……
途中,她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体验:
她成为了沙漠中一株百年开花的仙人掌,感受那种积蓄一生只为绽放一夜的狂喜;
她化作一颗流浪行星上的微生物群落,在绝对零度边缘通过量子纠缠传递求救信号;
她甚至短暂地“成为”
了一个反物质文明的个体,在毁灭与创造的边界上思考存在的意义。
每一次转变,都让她更加接近“整体”
,也更加意识到“自我”
的珍贵。
最终,她在一片虚空中停下。
眼前是一座由纯粹情感构筑的殿堂,没有墙壁,没有屋顶,只有不断流动的光幕,上面播放着亿万生命的低语片段。
这里有欢笑,有悔恨,有思念,有愤怒,有希望,也有绝望??但所有情绪都被温柔包裹,如同婴儿被置于摇篮之中。
“这里是哪里?”
她问。
“回音之心的核心。”
陈默站在她身旁,“也是所有真诚回应的归宿。
每一个愿意倾听的灵魂,死后都会短暂停留于此,整理自己的情感遗产,然后决定是否继续前行。”
“前行?去哪里?”
“去尚未诞生的文明,去还未形成的世界,去做第一缕声音。”
他指着远方一片混沌的星云,“那里,即将孕育出第一批智慧生命。
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语言,什么是爱,什么是孤独。
但他们终将学会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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