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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默然。
裴仲衡，三朝元老，表面清廉刚正，实则暗通北狄已有十年之久。
其子早年战死于北境，传闻被俘后投降，成为拓跋烈帐下谋士。
朝廷讳莫如深，只称“殉国”
，却从未追封。
而近年来，凡主张对北狄强硬者，或暴毙、或贬谪、或陷贪腐案，皆与其党羽有关。
“陆沉当年查的，就是这条线。”
云若海低声说，“所以他才会被定为‘叛国者’，所以陈?才会被推出来顶罪，所以敌军才会打着‘讨公道’的旗号南下??一切都是为了掩盖真相，把水搅浑，让我们自相残杀。”
“而现在，”
杜允忠冷冷接道，“他们要借我们的手，亲手打开边关大门。”
风忽然止息，万籁俱寂。
片刻后，云若海站起身，将刀收入鞘中。
“我要去一趟黑水岭。”
他说。
“不行！”
云若兰一把抓住他手臂，“太危险！
你现在是全城主心骨，若你出事，崇州必乱！”
“正因我是主心骨，才必须去。”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眼神坚定，“这不是守城之战，而是斩首之战。
敌人不怕我们死守，只怕我们清醒。
只要我还看得见真相，他们就无法彻底掌控局势。”
他转身望向众将：“我带三十精锐轻骑出发，沿驿道追踪。
简青丘留守城中，统筹防务；杜允忠彻查城内可疑人员，尤其是近两日进出衙门的文书吏员；潘惠奇继续联络邻州，设法绕开兵部直奏天听。
若有紧急军情，以三烽两鼓为号。”
命令下达，无人异议。
半个时辰后，一支黑衣小队悄然出城，隐入夜色。
***
黑水岭，古称“断魂坡”
，因地势险峻、常有盗匪伏杀过往商旅得名。
如今荒废多年，唯余残破驿站孤悬山腰，墙垣倾颓，杂草丛生。
云若海率队潜行至半山腰，忽见前方林中火光一闪即灭。
他抬手示意停步，亲自匍匐前行数十步，透过灌木缝隙望去??
驿站院内，五人围坐篝火，其中一人背对而坐，身披黑袍，头戴青铜面具，正是昨夜“援军”
首领。
他手中正拿着一枚黄铜大印，在火光下反复摩挲。
“拓本已完成。”
一名随从低声道，“信鸽已放，三日内，陇西、雁门、玉门三镇边军便会接到‘紧急协防’调令，届时主力南调，北境空虚，王帐大军便可长驱直入。”
面具男冷笑：“等汉人自己打完，我们再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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