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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穆浓黑的眼睫垂着，“我在等郭淮，但他没去魏府。”
魏禾心中一沉。
她三日前夜闯都察院衙门，当夜引来一众官兵追杀，但过了那晚，都察院就宛如销声匿迹一般，毫无动静。
直至今日，仍然没有上魏府追查。
这时候已是戌时，太阳西沉，四野剩下一片晦暗。
魏禾只穿了一件单衣，默默沉思着，伙房门口的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见柳青穆又要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魏禾及时抬手制止，“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开始我以为是你神通广大，竟然连郭淮都牵制住了。”
如今这么提起来，郭淮不仅没有查访魏府，竟是连柳青穆在洛阳寄居的杨宅都没去！
可那日柳青穆分明已经暴露了面容......
“杨从易和......他把我从都察院衙门中救出后，我们绕了几条街，摆脱了官兵的追杀，”
柳青穆背手撑着水池，敛下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缓缓道，“怕暴露行径，我们便随意找了一个客栈落脚，可等了两日，郭淮却毫无行动。”
魏禾思考时喜欢蹙眉，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
柳青穆看着她，眸中的紧绷消散不少，“都察院明明是被夜袭的对象，可如今却像死了一样。
你说那帮官差真就那么废物么，我们都这般堂而皇之地在衙门挑衅，他们还真能沉住气。”
魏禾却道：“他们不是沉得住气，只是怕死罢了。”
柳青穆怔住
。
“什么意思？”
“都察院那帮人不是废物，相反，他们正是查明了什么才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魏禾道，“而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们知道了这起案件背后的人，是他们惹不起的。”
柳青穆神色僵住了。
魏禾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字一顿，“柳青穆，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魏禾无时无刻不觉得奇怪，从他们从相识开始，柳青穆就一直对她偏袒有加。
就像是已经相识多年，如今久别重逢，柳青穆特地来帮助一个老朋友一般。
但他们明明才认识约莫半月而已。
魏禾一直想问清楚柳青穆的出身，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和他有过交集——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柳青穆前来帮助她的唯一猜测——但碍于对方不言说，她也就作罢。
柳青穆对人对事挑不出毛病，但在自己的事情上却止口不提，魏禾在此之前以为他是在刻意和她划开界限，但今日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实在让她不得不重新考量起二人现在的关系。
“你是蓟城哪个世家的？”
魏禾几乎是强硬地盯着柳青穆的眼睛，“这个能说吗？”
不仅为了郭淮的事情，也为了她自己。
柳青穆却是蔻尔一笑，“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忘了——蓟城柳氏，助新皇整治朝堂的柳尚书，你可有所听闻？”
魏禾点头，“知道。”
心中却暗道：知道些他的“昭著恶迹”
。
她爹曾和柳正
卿不对付。
在前朝老皇帝还没被篡位，魏广仍在任刑部侍郎时，那时候柳正卿还不是柳尚书，只不过是一个在户部打杂的七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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