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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时正摩挲着下巴，抬手指了指春满楼虚掩的大门，嘴唇尴尬地抿起，“柳兄，这……”
此时，春满楼往昔的莺歌燕舞、灯火阑珊之盛况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门庭冷落，楼前甚至无一人迎接，近乎都要把关门谢客挂在牌匾上。
然而还是有两位郊游此处，不死心的乌衣子弟，正在门口驻足，迟迟不肯面对事实。
柳青穆着实是很想笑，但心中憋着疼，没笑出来，于是说出口的调侃话都带了分肃穆，“杨公子带我来吃闭门羹啊，当真是有心了。”
三层高的阁楼将夕阳挡得很死，两人落在阴影处，抬头几乎看不见一丝微光。
修长而俊逸的身影吸引了不少过路百姓观瞧。
杨从易眯着眼睛，煞有介事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阁楼门，心中却尴尬地替自己找托辞。
二人难得沉默。
这时，忽有一位芳龄姑娘走近，随即毫无预兆地递上一支含苞带水的新鲜荷花。
“公子，送......送你的花。”
姑娘脸薄，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对着二人说了不过半句就红了脸，一手举着花，羞答答地低下脑袋。
杨从易愣了一瞬。
然而他很快回过神，对着姑娘绽放迷花眼笑，乐呵呵道：“谢……”
正想接过，姑娘却把手一歪，粉白的荷花花瓣直直戳到了柳青穆的眼睫上。
“给，给这位公子的……”
杨从易伸出的手瞬时顿在半空，脸上的笑甚至还没来得及消下去。
闻声，柳青穆反而是怔愣一下。
他撇开脑袋，避开了花瓣，眼睫下却沾了几滴水珠。
思考片刻后，柳青穆还是将荷花接过，花茎握在掌心，带了几分湿润。
“谢谢姑娘，”
柳青穆把面上的无所事事收起来，神情多了几分郑重，“多少钱，我结给你。”
“不要钱，”
姑娘有些紧张，听此话无措地摆摆手，以为对方是把自己当成花贩子了，忙道，“自家种的，不要钱……就是看公子长得俊秀过人，才想着送你的……”
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柳青穆点头，“原来如此，那……”
“那，那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回家照顾弟妹呢。
我走了，保重，公子……！”
姑娘边说着，边挥着手渐行渐远，话还没说完，走得已经只剩一个黄昏下的虚影。
柳青穆看了一会，默默收回了目光。
他怕磕伤娇气的当季荷花，垂眸摆弄了几下袍袖，心觉把花置于何处都不合适。
正纳闷间，抬头忽然瞧见对面人幽怨的眼神。
忽然间就哑然失笑。
没寻到乐子，柳青穆不打算给杨从易好脸色，正准备抬脚离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是捏着嗓子的女声，有几许尖锐。
“哎哟，二位公子，留步留步，可是来咱春满楼寻欢？快快请进快快请进，咱们这刚去解决了些事，所以
适才开门……诶，这不是……杨公子吗？”
杨从易笑咪咪的，终于在“自己的场地”
找回了些面子，朝徐娘道：“好些日子不见，徐娘还是貌美如昨啊。
只是春满楼平常不是申时开门么，我今日带着友人，还以为倒霉赶上了不巧。”
正说着，就见方才走到几步开外的柳青穆又拿着他那芬芳馥郁的荷花，慢悠悠地踱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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