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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身体在自动执行预设的清除程序。
渡轮汽笛撕裂浓雾。
当第一个戴南瓜头的乘客转过脸时，马昭迪看清那是十岁的自己，校服上沾满并不存在的血迹。
孩子举起小手，掌心躺着枚崭新的双面硬币，正面是笑脸，背面刻着“PROPERTYOFWAYNEENTERPRISE”
。
丁巧韵的鞭子瞬间缠住船舷，电磁脉冲扫过整艘渡轮，所有南瓜头同时爆出火花。
“他们用童年记忆做诱饵。”
她喘息着切断义肢供能，防止神经系统被反向入侵，“接下来会出现你母亲车祸现场、高考放榜日、第一次接吻的天台……记住，别碰任何发光的物体！”
但马昭迪已经冲向那个“自己”
。
在相隔三步的距离，小孩突然膨胀成充气人偶，皮肤下钻出数百根光纤缆线。
硬币脱手飞出的轨迹化作数据洪流，直冲云霄的光柱中浮现出倒悬的哥谭城。
每扇亮灯的窗户里都在上演他的人生片段，只是所有积极记忆都被替换成事故现场：毕业典礼变成火灾，求婚成功化为病房心跳停止，连创业成功的新闻发布会都成了灵堂悼词。
“情感锚点重构完成。”
哈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完好的右手机械臂展开成控制面板，上面跳动着马昭迪的脑波图谱，“只要删除这三个关键节点，你就会自愿交出原始硬币的存储位置。”
丁巧韵的残破义肢突然射出冷冻射线，将光柱冻结成水晶巨柱。
她嘴角溢血，显然超过了负荷极限：“听好了！
真正的硬币在??”
话音被突如其来的静默吞噬。
整座城市的时间流速发生变化，雨滴悬停在半空，爆炸的火球凝固成橙色珊瑚。
唯有马昭迪还能移动，因为他鞋底沾着从机械乌鸦身上刮下的液态金属，这种物质能短暂抵抗时间场压制。
他在绝对寂静中奔向水晶柱，指尖触及的瞬间，二十年前的记忆决堤而来：父亲书房的保险柜、深夜电台里关于维度裂缝的讨论、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镀金币。
原来所谓“致富梦”
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枚被他视作幸运物的硬币，实则是母亲作为跨维度项目研究员留下的紧急终止开关。
“现在你知道了。”
哈维的电子音直接在他颅骨内响起，“但选择权仍在你。
摧毁硬币会让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彻底湮灭，包括那些尚未堕落成双面人的检察官；保留它则要继续当系统的养料，看着更多无辜者被改造成清洁工。”
仿生躯壳的残躯爬过废墟，机械手指递来一支注射器，里面游动着银河状的发光微生物，“或者试试这个??用反物质菌株感染主服务器，代价是你会成为新系统的唯一意识载体。”
渡轮在时间解冻的瞬间炸成木屑。
马昭迪握紧染血的硬币跃入河中，冰凉的河水裹挟着发光的纳米机器人涌入鼻腔。
下沉过程中，他看见河床遍布沉没的南瓜灯，每个灯芯都跳动着微小的意识光团。
丁巧韵最后的身影定格在岸边，她的嘴唇在说三个字，可惜声波永远追不上沉没的速度。
当肺部开始灼痛时，马昭迪咬碎了藏在臼齿里的胶囊。
剧痛中觉醒的不只是痛觉神经，还有被药物长期抑制的跨维度感知力。
他看见十二条发着微光的脐带从脊椎延伸向不同方位，每根脐带尽头都连着一个正在呼救的“自己”
。
而头顶水面之外，倒悬的哥谭城正缓缓闭合，如同宇宙级生物合拢它的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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