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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熊熊,映得整个洛口如同白昼。
仓内粟米尽数化为灰烬,黑烟裹挟着焦糊味弥漫四野。
“完了……全完了……”
杨玄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前方周法尚见火起,当即下令总攻。
战鼓雷鸣,号角齐鸣,三面合围之势已成。
沈光率军猛攻正门,芦东可自后方杀出,前后夹击,守军阵脚大乱,纷纷弃械投降。
来护儿得知粮仓被焚,当场吐血晕厥。
张度急忙召集群臣商议对策,裴世矩却闭目不言,神色莫测。
有人提议即刻关闭洛阳城门,坚壁清野;有人主张速调关中兵马勤王;更有激进者叫嚣要诛杀杨氏全族以谢天下。
正当朝堂争执不下之时,一骑快马疾驰入宫,带来紧急军报:李子雄大军已至十里之外,前锋正是其子李建成,所率不过八千疲兵,然士气高昂,人人怀必死之心。
与此同时,长安方面也传来消息??代王杨侑震怒,下诏削去杨玄感一切官爵,命右骁卫大将军屈突通为行军元帅,统十万精兵东出潼关,讨伐叛逆!
洛阳城内,风雨欲来。
数日后,周法尚坐镇洛口,清点战果。
此役共俘敌一万二千余人,缴获战船四十余艘,兵器辎重无数,唯独杨玄奖趁乱乘舟逃脱,不知所踪。
最令人振奋者,乃是保住了剩余三座粮仓,其中尚存粟米三十万石,足够支撑洛阳半年之需。
将士欢呼雀跃,庆功宴上觥筹交错。
唯有周法尚独坐帐中,手捧一封密信,久久不语。
信是大哥杨玄感所写。
“吾弟,汝今据洛口,握天下咽喉,本当顺势而起,共图大业。
然汝助朝廷剿我,是谓背宗忘祖乎?抑或另有深意?若念兄弟之情,可于三日内放粮于民,开仓济困,而后引军西撤,吾当既往不咎。
否则,兵锋所指,血流漂杵,非吾愿也。”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苍老而疲惫的脸庞。
良久,周法尚提笔研墨,写下回信:
“兄之所谋,弟尽知之。
然天下者,非一家一姓之天下,乃万民之天下。
昔高祖开基,太宗定鼎,皆以仁德服人。
今隋室虽衰,然百姓未曾失其所依。
兄举义旗,本应吊民伐罪,奈何纵兵劫掠,屠城焚邑,使黎庶流离,白骨蔽野?此非救世之举,实乃祸乱之源。
弟守洛口,非为私利,实为保全这一方生灵。
粮仓不开,则饥民暴乱;开之,则资敌养寇。
故弟决计:明日午时,大开仓门,任百姓自取,每日限三千户,登记造册,以防豪强垄断。
若有官兵阻挠者,立斩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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