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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派诗人绿原后来评价道:“中国的自由诗从‘五四’发源,经历了曲折的探索过程,到30年代才由诗人艾青开拓成为一条壮阔的河流。”
[14]
穆旦是20世纪40年代“中国新诗”
派的代表诗人,他的创作较为集中地表现了中国现代新诗在现代性追求方面的努力与成绩。
穆旦在1940年代新诗“现代化”
潮流中取得的实绩,主要体现在构建了现代新诗的“现代”
运思方式、情感特质和抒情策略——即实现了诗歌“思维的复杂化,情感的线团化”
和抒情的“戏剧化”
[15]。
他的诗歌以充沛与繁复的情感,丰富与深邃的思想,充满智性、矛盾与张力的文本,将中国现代新诗的表现力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穆旦诗歌一个重要且显著的特征是运思方式的复杂化。
在《被围者》一诗中,他鲜明地表现出了超越传统文学的“圆”
的运思方式和美学追求:“一个圆,多少年的人工,我们的绝望将他完整。
毁坏他,朋友!
让我们自己就是他的残缺”
,借助这种诗意的“残缺”
突破传统文学的“中和之美”
,穆旦力求揭示现实世界和精神深处无处不在的矛盾和悖论,在与矛盾的搏斗与纠缠中重建一种新的诗学理念,展示中国现代思想的内在复杂性。
《隐现》集中体现了穆旦这种独特的运思方式,他在诗中感慨道:在人生的“失迷的路途上”
,“有一时候的相聚有一时候的离散有一时候欺人有一时候被欺有一时候密雨有一时候燥风有一时候拥抱有一时候厌倦有一时候开始有一时候完成有一时候相信有一时候绝望”
。
这里,相聚与离散、欺人与被欺、密雨与燥风、拥抱与厌倦、开始与完成、相信与绝望等一系列充满矛盾的语词,共同勾勒出一幅人生“无常”
与生命“残缺”
的图景,显露了诗人复杂而又深刻的人生体验。
他同时又发现了许多颇具悖谬意味的生存景象:“在我们前面有一条道路在道路的前面有一个目标这条道路引导我们又隔离我们走向那个目标在我们黑暗的孤独里有一线微光这一线微光使我们留恋黑暗这一线微光给我们幻象的骚扰在黎明确定我们的虚无以前”
,诗人认为在人类的生存和发展的时空里,摆在我们面前的那条“道路”
既可能引领我们走向所谓“成功”
的彼岸,同时又可能使人越来越偏离内心那最“真实”
的目标。
黑暗世界里的“一线微光”
既能给孤独者带来些许的亮光与希望,同时又易使他们因不断遭遇失望而陷入绝望的深渊,一味地“留恋黑暗”
——因为那“一线微光”
很大程度上不过是一种虚无的“幻象”
。
显然,穆旦并非采取简单的二元对立或单线因果的运思方式,单向度地赞美或批判现实人生,而是在引导与隔离、微光与黑暗、真实与虚无、希望与绝望等充满悖论的语境和矛盾纠葛中揭示现代人复杂的情思。
此外,他还这样描述现代社会的复杂与危机:“我们有机器和制度却没有文明我们有复杂的感情却无处归依我们有很多声音却没有真理我们来自一个良心却各自藏起。”
诗人透过繁华与虚浮的社会表象,以强烈的反叛姿态和怀疑精神,探及社会文化和人类情感深处,在多重矛盾中揭开现代社会被遮蔽的“真相”
。
再比如穆旦的爱情组诗《诗八首》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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