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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在努力辨认眼前这张被痛苦扭曲的脸。
嘴唇再次艰难地蠕动。
这一次,停顿的时间短了一些。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将后面两个更加模糊、却更加清晰的字,断断续续地、带着一种孩童般的笨拙,挤了出来:
“……你……累了……”
三个字。
轻飘飘的三个字。
“爸……你累了……”
如同三道无声的闪电,狠狠劈在陈立群的天灵盖上!
又像三把滚烫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的心脏!
他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手里的童话书“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度的震惊、难以置信和一种瞬间爆发的、足以摧毁一切的狂喜之上!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那浑浊的眼睛里,先是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被汹涌而出的、滚烫的泪水彻底淹没!
“默儿……我的默儿啊——!
!
!”
一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几十年积压的痛苦、绝望和此刻滔天的狂喜尽数宣泄出来的哭嚎,猛地从老人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他再也控制不住,像一头终于找到幼崽的母兽,猛地扑过去,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陈默!
抱得那么紧,仿佛要将儿子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干瘦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嚎啕大哭,哭得浑身抽搐,上气不接下气!
“你认得我了!
你认得爸了!
我的儿啊——!
!
!”
这哭声,惊天动地,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无尽的辛酸。
它冲破了观察室的墙壁,在走廊里回荡。
陈默被父亲死死地抱着,勒得有点不舒服。
他脸上依旧带着茫然和困惑,似乎并不完全明白父亲为何如此激动。
他甚至可能己经忘记了刚刚自己说过什么。
他本能地、有些僵硬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父亲剧烈颤抖的后背。
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无意识的安抚。
刘夏早己泪流满面,捂着嘴泣不成声。
欧阳自奋僵立在门边。
手里的那份脑电图报告,不知何时己经飘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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