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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乐的身体猛地一僵。
埋在膝盖里的头，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抬了起来。
他的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眼睛红肿，布满了血丝和未干的泪水。
嘴唇因为极度的恐惧和震惊而微微颤抖着。
他看着李道一，眼神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怪物。
“你…你…”
他的喉咙像被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
九年！
这个数字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他心底最隐秘、最恐惧的角落。
欧阳自奋和周克勤也愣住了。
九年？什么意思？
李道一的眼神依旧平静，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澄澈。
“从高中那次重感冒，高烧不退之后开始的？”
马乐的瞳孔骤然收缩。
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死死地盯着李道一，仿佛想从这个年轻人脸上找出任何欺骗或戏弄的痕迹。
但他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巨大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一句轻飘飘的话击得粉碎。
积压了九年的委屈、痛苦、孤独、恐惧，如同溃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伪装和防备。
“呜…哇……”
一声再也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痛哭爆发出来。
马乐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哭得浑身抽搐，上气不接下气。
“是…是我…是我害了他们…都怪我…我是个怪物…”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高中…那次烧了三天…醒来…醒来就这样了…没人愿意靠近我…同桌…同桌吐了…全班都躲着我…我…我退学了…”
“后来…打工…端盘子…客人…客人吃着吃着就咳…就流口水…老板骂我…赶我走…”
“送快递…写字楼…前台…前台小姐…一靠近她…她就…嗬嗬…像要窒息…保安把我轰出去…”
“我换了…换了十几份工作…最长…最长没干过三个月…我不敢…不敢和人说话…不敢坐公交地铁…网吧…网吧包间最便宜…键盘声…盖得住咳嗽…”
“我…我谈过恋爱…三次…”
马乐的声音哽咽得几乎无法继续，巨大的痛苦让他蜷缩起来，“第一个…牵了手…第二天…她就喉咙不舒服…躲着我…分手了…”
“第二个…我…我鼓起勇气亲了她…脸颊…就一下…她当晚就发烧…咳了一夜…说我是瘟神…”
“第三个…她…她很好…真的很好…不嫌弃我…可…可我受不了…受不了看她强忍难受的样子…更受不了…万一…万一她像那些人一样…在我面前…流口水…嗬嗬地咳…我…我会疯的…是我提的分手…”
“九年…九年啊…”
马乐猛地抬起头，脸上是泪水和鼻涕混合的狼藉，眼神里是彻底的绝望和崩溃，“我试过！
我拼命试过！
找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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