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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一没有急着去号脉，也没有问“你哪里不舒服”
、“肚子疼不疼”
之类常规的问题。
他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一点距离，目光温和地看着林晓凤的眼睛，问：“晓凤，在省城上大学，累不累？”
这问题太出乎意料了。
不仅林晓凤愣住了，门口的林父林母愣住了，连周克勤、欧阳自奋、穆勒教授都愣住了。
林晓凤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功课压力大吗？”
李道一又问，语气就像邻居家的长辈在唠家常，“听说你是村里考得最好的大学生，真不容易。”
提到这个，林晓凤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恐惧中又掺杂了深深的痛苦和压抑。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受伤的蝶翼般颤抖着。
“家里…爹娘…还有村里人…都盼着你出息吧？”
李道一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担子是不是挺重的？”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某个紧锁的闸门。
林晓凤猛地抬起头，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那不是嚎啕大哭，是无声的、剧烈的、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的抽泣。
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我…我…”
她试图说话，却被剧烈的抽噎打断。
干裂的嘴唇颤抖着，指甲死死抠着身下的床单。
“不急，慢慢说。”
李道一的声音依旧平稳，像定海神针。
在门口，林母捂着嘴，眼泪也止不住地流。
林父痛苦地抱着头蹲了下去。
抽泣了好一会儿，林晓凤才断断续续地，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怕…我怕…考不好…对不起爹娘…对不起村里…他们卖了牛…凑的钱…”
“晚上睡不着？”
李道一适时地问。
林晓凤用力点头，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白色的被子上。
“…睡不着…脑子…停不下来…好多书…好多题…好多眼睛…看着我…”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睡不着的时候，怎么办？”
李道一的目光落在她稀疏枯黄的头发上。
林晓凤的身体猛地一僵！
眼神里瞬间充满了巨大的羞耻和恐慌！
她下意识地把手缩回被子里，像要藏起什么。
“别怕。”
李道一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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