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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望天，云层稀薄，隐约可见星辰轮廓。
“又做噩梦了？”
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一名白衣女子端着茶盘走来，眉眼如画，手中无剑，唯有笑意盈盈。
“嗯。”
他接过茶杯，“梦见一片灰雾，还有钟声……九响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坐下，轻轻靠在他肩上：“那些都不是真的。
你只是太累了，昨天修完渔船又去帮老陈盖屋顶。”
“可是……”
他望着远处海面，“我总觉得，我曾经走过很远的路，见过比这更大的世界。
我还记得……有个女人对我说，只要风吹过耳畔的方式像东溟岛的夏夜，就是她在呼唤我。”
女子微微一怔，随即笑了：“那现在呢？风是不是很像？”
他侧耳倾听??海风拂过耳际，带着咸湿气息，节奏轻柔，恰如那年夏夜。
“像。”
他低声说，“像极了。”
她握住他的手：“那你还不明白吗？无论你走过多少世界，穿过多少命轨，最终都会回到这里。
因为这里才是你心之所向。”
他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走进屋内，翻出一只木盒。
打开后，里面是一枚残破的玉佩，边缘焦黑，似曾被烈火焚烧。
“这是……？”
“你捡回来的。”
她说，“三年前在沙滩上，你说它看着眼熟，就带回来了。
我一直留着，想着也许有一天你能想起什么。”
李寻欢凝视着玉佩，指尖轻触那道裂痕。
刹那间，一股暖流涌入脑海??灰雾、命轴、血河、金缝、第九王座的钟声……所有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但他没有惊慌，只是轻轻合上盒子，放回原处。
“不用想了。”
她轻声道，“过去的你背负太多，现在的你，只需要好好活着。”
“可我还是记得你。”
他看着她，“记得你在终焉回廊对我说‘这次换我来找你’，记得你用破妄剑刺穿自己心脏，记得你化作血河贯穿时空……单婉晶，我没有一天真正忘记你。”
她眼眶红了：“可我已经不是她了。
我只是她留下的一缕愿力，一个投影，一个……勉强拼凑出来的‘人’。”
“那又如何？”
他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只要你在我身边，管你是真是假，是实体还是投影。
我李寻欢这一生，杀过无数人，救过不少人，唯独欠你一场平凡的日子。
现在，我要补上。”
她终于落泪，伏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那一夜，小镇灯火通明，不知谁家的孩子在放烟花。
璀璨光芒照亮海面，也映出两人依偎的身影。
而在诸天最深处，一座新生的命罚之庭缓缓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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