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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少即颖异,年二十四领顺天乡试解额,然三十一始成进士,由编修官至侍读学士,坐泄机事谪戍乌鲁木齐,越三年召还,授编修,又三年擢侍读,总纂四库全书,绾书局者十三年,一生精力悉注于《四库提要》及《目录》中,故他撰著甚少。
后累迁至礼部尚书,充经筵讲官,自是又为总宪者五,长礼部者三李元度《国朝先正事略》二十。
乾隆五十四年,以编排秘籍至热河,“时校理久竟,特督视官吏题签庋架而已,昼长无事”
,乃追录见闻,作稗说六卷,曰《滦阳消夏录》。
越二年,作《如是我闻》,次年又作《槐西杂志》,次年又作《姑妄听之》,皆四卷;嘉庆三年夏复至热河,又成《滦阳续录》六卷,时年已七十五。
后二年,其门人盛时彦合刊之,名《阅微草堂笔记五种》本书。
十年正月,复调礼部,拜协办大学士,加太子少保,管国子监事;二月十四日卒于位,年八十二一七二四——一八○五,谥“文达”
《事略》。
《阅微草堂笔记》虽“聊以遣日”
之书,而立法甚严,举其体要,则在尚质黜华,追踪晋宋;自序云“缅昔作者如王仲任应仲远引经据古,博辨宏通,陶渊明、刘敬叔、刘义庆简淡数言,自然妙远,诚不敢妄拟前修,然大旨期不乖于风教”
者,即此之谓。
其轨范如是,故与《聊斋》之取法传奇者途径自殊,然较以晋、宋人书,则《阅微》又过偏于论议。
盖不安于仅为小说,更欲有益人心,即与晋、宋志怪精神,自然违隔;且末流加厉,易堕为报应因果之谈也。
惟纪昀本长文笔,多见秘书,又襟怀夷旷,故凡测鬼神之情状,发人间之幽微,托狐鬼以抒己见者,隽思妙语,时足解颐;间杂考辨,亦有灼见。
叙述复雍容淡雅,天趣盎然,故后来无人能夺其席,固非仅借位高望重以传者矣。
今举其较简者三则于下:
刘乙斋廷尉为御史时,尝租西河沿一宅,每夜有数人击柝,声琅琅彻晓,……视之则无形,聒耳至不得片刻睡。
乙斋故强项,乃自撰一文,指陈其罪,大书粘壁以驱之,是夕遂寂。
乙斋自诧不减昌黎之驱鳄也。
余谓:“君文章道德,似尚未敌昌黎,然性刚气盛,平生尚不作暖昧事,故敢悍然不畏鬼;又拮据迁此宅,力竭不能再徙,计无复之,惟有与鬼以死相持:此在君为‘困兽犹斗’,在鬼为‘穷寇勿追’耳。”
……乙斋笑击余背曰:“魏收轻薄哉!
然君知我者。”
《滦阳消夏录》六
田白岩言:“尝与诸友扶乩,其仙自称真山民,宋末隐君子也,倡和方洽,外报某客某客来,乩忽不动。
他日复降,众叩昨遽去之故,乩判曰:‘此二君者,其一世故太深,酬酢太熟,相见必有谀词数百句,云水散人拙于应对,不如避之为佳;其一心思太密,礼数太明,其与人语,恒字字推敲,责备无已,闲云野鹤岂能耐此苛求,故逋逃尤恐不速耳。
’”
后先姚安公闻之曰:“此仙究狷介之士,器量未宏。”
《槐西杂志》一。
李义山诗“空闻子夜鬼悲歌”
,用晋时鬼歌《子夜》事也;李昌谷诗“秋坟鬼唱鲍家诗”
,则以鲍参军有《蒿里行》,幻窅其词耳。
然世间固往往有是事。
田香沁言:“尝读书别业,一夕风静月明,闻有度昆曲者,亮折清圆,凄心动魄,谛审之,乃《牡丹亭》《叫画》一出也。
忘其所以,倾听至终。
忽省墙外皆断港荒陂,人迹罕至,此曲自何而来?开户视之,惟芦荻瑟瑟而已。”
《姑妄听之》三
昀又“天性孤直,不喜以心性空谈,标榜门户”
盛序语,其处事贵宽,论人欲恕,故于宋儒之苛察,特有违言,书中有触即发,与见于《四库总目提要》中者正等。
且于不情之论,世间习而不察者,亦每设疑难,揭其拘迂,此先后诸作家所未有者也,而世人不喻,哓哓然竞以劝惩之佳作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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