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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可以做个安稳的女学宗师。”
宰相轻抚玉簪，“吃着朝廷俸禄，教些温良恭俭让的经义，百年后入史册，称一句‘一代文宗’。
可她偏偏选择了最难的路??叫醒装睡的人。”
窗外忽有风过，吹熄一盏灯。
黑暗刹那吞噬半室光明。
但他未动，只是将玉簪重新封入盒中，锁进暗格。
“传令下去。”
他转身，眼神冷峻如霜，“暂停一切‘归真露’供应，尤其是皇宫与贵族府邸。
同时放出风声，就说……是我力谏天子，主张停药维稳。”
心腹愕然：“您这是要倒戈？”
“非也。”
他冷笑，“我是要把自己变成一块盾牌。
当风暴来临，总得有人站在前面挡一挡。
否则……真正幕后之人，如何全身而退？”
心腹默然良久，终是低头应诺。
待其退下，宰相独自立于窗前，仰望星空。
北斗第七星依旧黯淡，仿佛永远不会再亮。
他知道，那代表着程淮秀的消逝??那个以生命维系“醒意之网”
的女子，终究没能等到黎明。
可他也知道，她的网并未断绝。
因为在无数个角落，新的灯火正在点燃。
***
边陲破庙中，青衫男子陷入昏沉梦境。
他梦见自己行走在一片雪原之上，脚下踩着的不是冰，而是千万张被焚烧的脸谱。
每一张脸都在低语，诉说着他们被迫遗忘的一切：母亲临终前攥着他手的温度，妹妹被拖走时撕心裂肺的哭喊，朋友因质疑政策而一夜消失的空屋……
忽然，一道清亮童音划破寂静：
“叔叔，你在找什么？”
他回头，见一赤足小女孩立于风雪中，眉心一点朱砂痣，赫然是归真观那夜逃出的孩子。
“我在找……能让人醒来的药。”
他说。
女孩歪头：“可你们大人总想给我们吃药。
我娘说，药吃多了，心就死了。”
“所以我不给任何人吃药。”
他苦笑，“我只想让他们记得。”
女孩忽然伸手，指向远方地平线：“那你该去那里。”
顺她所指，他看见一座黑塔耸立于荒原尽头，形似倒悬之钟，周身缠绕着无数细链，深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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